我是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跑夜车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也遇到过许多意想不到的状况。
有人说,开夜车久了,总能遇到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尤其是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仿佛总在等待着被唤醒。
起初,我对那些玄而又玄的灵异传说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臆想与夸大,用来消磨时间,或是博人眼球。
我坚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那些所谓的灵异事件,不过是巧合、错觉,或是人为的恶作剧罢了。
直到那个深秋的夜晚,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将我拖入了一场永生难忘的恐怖深渊。
那晚,寒意如冰冷的蛇信,肆意舔舐着城市的每一寸肌肤,仿佛要将一切温暖都吞噬殆尽。
街上行人寥寥,只剩下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孤魂。
路灯在浓稠如墨的雾气中晕染出一片片朦胧而诡谲的光斑,像是黑暗中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不寒而栗。
我像往常一样,开着出租车在老城区的街巷间漫无目的地晃悠。
车载电台里偶尔传来主持人故作轻松的闲聊,那些过气歌手的演唱会,或是那些老掉牙的歌手的演唱会,原本用来打发时间,此刻却像一把钝锯,一下下切割着本就紧绷的神经,让人心烦意乱。
我关掉电台,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凌晨两点多,手机的接单提示音如同一记炸雷,在寂静的车厢里轰然响起,惊得我浑身一颤,手中的方向盘也猛地一抖,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我定了定神,低头一看,下单的地点是附近一栋破败不堪的老式居民楼。
我透过车窗看着那栋楼,昏黄的灯光从斑驳的窗户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扭曲的阴影,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姑娘从楼道里缓缓走出。
她穿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那黑色浓得化不开,仿佛能将周围的光线都吞噬进去,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将大半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空洞而冰冷,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脚步轻盈得有些不真实,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她默默地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声音轻得如同游丝,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去城西殡仪馆。
这几个字一出口,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头皮也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过。
大半夜的去殡仪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作为司机,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姑娘始终安静地坐在后排,低着头,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攥着一个黑色手提包,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提包的拉链上挂着一个奇怪的挂件,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只觉得形状诡异,像是一只扭曲的鸟。
我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她几眼,每看一次,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肩膀,才让人知道她还活着,像一个正在沉睡的怪物,随时可能醒来。
我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试图打破沉默,随口问了句:这么晚去殡仪馆,是有什么急事吗
希望从她的口中套出一些信息,缓解一下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了,但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机械,那双空洞的眼睛依旧盯着前方,仿佛没有焦距。
我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感觉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四周死一般寂静,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爬行,让人毛骨悚然。
路过一段没有路灯的偏僻小路时,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可千万别让我遇见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回头人就没了。
我忍着回头的冲动,偷瞄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看,差点让我魂飞魄散——后排的姑娘竟然真不见了!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顾不上其他,赶紧回头仔细查看,后座空荡荡的,只有那个黑色手提包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随时准备将我吞噬。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顺着额头不停地往下流,浸湿了我的衣领。
这大半夜的,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难道是我撞邪了我不敢下车查看,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点击着,打算报警。
可我的手抖得厉害,屏幕上的字迹都变得模糊起来,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越是着急,越是手抖得厉害。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弹出一条短信,是刚才那个订单的付款信息。
我定睛一看,金额显示1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里。
更诡异的是,订单界面显示乘客已完成行程,可我的定位还停留在原地,根本没到殡仪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还在路上,那个姑娘明明消失了,怎么可能显示已完成行程
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颤抖着打开后排车门,一股阴冷的风从车里吹出来,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手像触电一般伸向那个黑色手提包,手提包冰凉,仿佛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包很沉,沉甸甸的,仿佛装满了石头,又像是装着一具尸体。
我咬了咬牙,拉开拉链,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呕吐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里面竟是一叠叠烧纸和一支红烛,烧纸的边缘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惊悚,像是一只只血手在向我伸来。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了,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中,一阵剧痛传来,让我几乎晕厥过去。
我惊恐地把手提包扔回车里,发动车子,踩尽油门就往家开,什么殡仪馆,什么订单,我都不管了,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一路上,我感觉身后有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我的衣服,想要将我拖入深渊。
我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可每次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后座,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地将我笼罩,让我无处可逃。
开到一半,我甚至觉得,那个消失的姑娘就坐在我旁边,甚至就在驾驶座上,和我一起开着车。
回到家后,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拉上所有的窗帘,关掉所有的灯,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恐怖的东西挡在外面,将黑暗和恐惧隔绝在外。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试图把这件事当作一场噩梦忘掉,试图将那个消失的姑娘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可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却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诡异的事情却像潮水一般接连不断地向我涌来,将我淹没在恐惧的深渊之中。
每天凌晨两点多,我的手机都会准时响起接单提示音,那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尖锐而刺耳,让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订单地址永远是那个老式居民楼,乘客头像也都是一片漆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透着无尽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再接,可铃声却像幽灵一般一直响个不停,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像是要把我的耳膜刺穿。
我疯狂地按下关机键,直到屏幕彻底黑下去,那声音才戛然而止,可我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从我的身体里跳出来。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试图屏蔽掉一切声音,可那铃声却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挥之不去。
更可怕的是,我的车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
有时是一缕白色的长发,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触手,静静地躺在座椅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有时是沾着泥土的脚印,从车头一直延伸到车尾,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在车里走来走去,又像是在追踪着我。
甚至有一次,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几乎贴在车窗上,脸上的皮肤像是被水泡过一样,肿胀而扭曲,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正对着我发出无声的狞笑,那笑容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将我拖入无尽的黑暗。
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车开到洗车行,让工人把车子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连车底都用水枪冲了个干净,希望把这些诡异的东西全部清除掉。
可那些诡异的痕迹就像幽灵一样,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再次出现,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又像是在提醒我,那个消失的姑娘,还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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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风声鹤唳。
白天不敢出门,总觉得外面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那些眼睛无处不在,仿佛藏在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阴影里。
晚上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消失的姑娘惨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将我拖入无尽的黑暗。
我开始出现幻觉,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忽隐忽现,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呢喃。
有时是哭泣声,有时是叹息声,有时是低沉的咆哮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来自地狱的挽歌,在我的耳边回响,让我毛骨悚然。
我去医院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给我开了一些安眠药,希望这些药物能让我平静下来,摆脱这些可怕的幻觉。
可吃了药也没用,那些诡异的现象依旧像噩梦一样纠缠着我,让我生不如死,那些声音,那些画面,那些感觉,都真实得可怕,根本不是幻觉。
实在没办法,我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个据说很灵验的神婆。
神婆住在一座破旧的老房子里,房子周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战战兢兢地走进屋子,只见里面烟雾缭绕,供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神像,神像的眼睛仿佛都在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我,审判着我的灵魂。
神婆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我的内心剖开,将我的恐惧和不安全部暴露出来。
我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递给她,又声泪俱下地讲完事情经过,希望她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让我摆脱这个可怕的噩梦。
神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像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雾,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带着一丝丝的寒意:你被一个含冤而死的女鬼缠上了。那个姑娘生前是被人谋杀的,尸体就埋在殡仪馆附近。她之所以找上你,是想让你帮她申冤。你要是不帮她,她就会一直缠着你,直到把你拖进地狱,让你永远陪着她。
神婆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我的胸膛,让我痛不欲生。
我吓得瘫倒在地上,求着神婆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拖进地狱。
神婆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道符,递给我,符上的朱砂红得刺眼,像是鲜血一样,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她严肃地叮嘱我:把这符贴在车上,晚上再遇到那个订单,一定要接。只有帮女鬼完成心愿,你才能摆脱她,才能摆脱这个噩梦。
回到家中,神婆的话不断的在耳边回响:她执念太深,不帮她申冤,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把符贴在车上,晚上再遇到那个订单,一定要接。只有帮女鬼完成心愿,你才能摆脱她。
我攥紧她给的黄符,符纸边角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摸上去还有微微的温热,像是刚刚画上去的,又像是被鲜血浸泡过。
符咒的图案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蛇,又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让人不寒而栗。
我盯着符咒,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恐惧。一方面,我害怕再次遇到那个消失的姑娘,害怕再次经历那些恐怖的事情;另一方面,我又渴望摆脱这个噩梦,渴望回到正常的生活。神婆的话像一把双刃剑,既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恐惧。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个消失的姑娘的脸,那双空洞的眼睛,那支红烛,那叠烧纸,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我试图将这些画面从我的脑海中赶走,可它们却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
我忍不住打开手机,搜索关于城西殡仪馆的新闻,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那个姑娘的信息。
可是,网上关于殡仪馆的信息少之又少,只有一些简单的介绍和图片,没有任何关于失踪人口或谋杀案的报道。
我又搜索了关于老式居民楼的信息,发现那栋楼历史悠久,曾经是这座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后来逐渐衰落,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据说,那栋楼里曾经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人说在夜里看到过鬼影,有人说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但这些只是传说,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越看越害怕,越看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那个消失的姑娘,她的身份,她的死因,她的执念,这一切都像一个谜团,笼罩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试图将这件事情报告给警方,可是,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和感觉,警方不会相信我的。
我就像一个被困在孤岛上的旅人,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我忍着害怕,挨到了天黑。
夜幕降临,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外面陷入一片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接单提示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是一声声的丧钟,宣告着我的厄运。
凌晨两点零七分,订单地址依旧是那个老式居民楼。
我深吸一口气,将符纸贴在挡风玻璃内侧,颤抖着发动车子。
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在雾气中晕染出诡异的光晕,像是一只只蒙着薄纱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拐进居民楼巷子时,我看见路灯下立着一个黑影,黑色大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乌鸦,又像是一个正在等待猎物的幽灵。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我握紧方向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拉开车门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涌进车内,仿佛从地狱里吹出来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我偷偷从后视镜观察她,这次她没有戴帽子,露出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在座椅上洇出深色痕迹,像是一滴滴鲜血,又像是一滴滴眼泪。
她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比上次更加浓烈,像是泡在污水里多日的尸体,让人窒息,让人作呕。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去城西殡仪馆。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最后的挣扎。
我注意到她攥着手提包的手指呈现青灰色,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泥土,像是在墓地里挖过土,又像是在泥潭里挣扎过。
她的手提包上还挂着一个诡异的挂件,这次我看清了,是一个黑色的鸟形状的挂件,鸟的嘴巴尖尖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车子启动时,我听见后座传来锁链拖拽的哗啦声,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又像是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像是一曲来自地狱的丧乐。
路过那片没有路灯的小路时,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下。我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发现她的脸不知何时贴到了前排座椅间,惨白的皮肤上布满尸斑,溃烂的嘴角挂着黑色黏液,正咧开嘴对着我笑。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却让我感觉被万根钢针扎着后背,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我,审判着我的灵魂。
我吓得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方向盘猛地一歪,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开快点。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指尖冷得像冰,像是一条条毒蛇,缠绕着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浑身僵硬,只能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冲去。
仪表盘的灯光下,我看见她手腕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翻卷着,隐约能看见森森白骨,像是一个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车子停在殡仪馆外的老槐树下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一言不发地下了车,黑色大衣扫过车门,留下一道长长的泥印,像是一条长长的伤痕,又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小路。
月光透过槐树扭曲的枝桠洒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恍惚间像是无数只枯手在抓挠着她,又像是一个个幽灵在环绕着她。我跟着她走到树下,看见树根处有一圈新鲜的泥土,和周围板结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一个刚刚挖开的坟墓,又像是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她突然跪在地上,用指甲疯狂地刨着泥土,指甲断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像是一个疯子,又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泥土飞溅间,我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比她身上的味道更浓烈十倍,像是一具刚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尸体。
帮…帮我…她转过头,整张脸几乎完全腐烂,右眼珠已经脱落,挂在脸颊上晃荡,像是一个风干的橘子,随时都会掉下来。她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哀嚎。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颤抖着蹲下身子,和她一起挖土。
指甲缝里塞满了潮湿的泥土,触感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像是一条条蛆虫在身上爬行。
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但我还是咬紧牙关,继续挖着,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出路。
随着挖掘的深入,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先是露出一截白骨,接着是完整的手臂,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个冰冷的嘲讽。
当整个头骨露出来时,我几乎尖叫出声——头骨左侧有个明显的凹陷,是被钝器重击留下的痕迹,像是一个被诅咒的印记。
她缓缓摘下腐烂的口罩,露出半张完好半张腐烂的脸,黑色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泥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是一朵朵绝望的花朵。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随时都会停止工作:他…用铁锤…埋在这里…三年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黑色长发像烟雾般飘散在空中,像是一个破碎的梦境,又像是一个消失的希望。
我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掏出手机报警。
警车的红蓝灯光划破夜空时,我看见老槐树上挂着几片黑色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还在诉说着未尽的冤屈,又像是在提醒我,这一切只是开始。
后来警方证实,这具白骨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女大学生林伊淼,凶手是她控制欲极强的前男友,因怀疑她出轨,用铁锤将她杀害后埋尸此处。
他以为时间可以掩盖一切,却没想到,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从这以后,我就辞去了夜班出租车司机的工作。
可那段恐怖的经历,却像一道抹不去的伤疤,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
每当经过殡仪馆的那棵老槐树时,我仍能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树影婆娑间,似乎还能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在月光下缓缓招手,像是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