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要发生在六大宗门之一的璇玑阁,其宗门禁地星陨洞藏着上古秘辛,主峰天枢殿的星轨仪能观测天地异变。
修真界正处于千年变局前夜,璇玑阁表面维持着正道魁首的威仪,实则内部暗流涌动,各峰长老为争夺下一任阁主之位明争暗斗。
正文:我跪在青玉阶前,额头贴着沁凉的地砖。戌时的钟声撞碎暮色,惊起归巢的寒鸦。掌刑长老的银靴停在眼前,靴尖缀着的七星坠子微微摇晃,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流光。
外门弟子顾清歌,私闯天枢殿,按律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我盯着地面上蜿蜒的暗纹,那些用鲛人血绘制的符咒正在脚边明明灭灭。三日前子时,我分明看见主峰的星轨仪突然逆转,二十八宿移位,贪狼星直指东南——那正是师尊闭关的洞府方向。
弟子有要事禀告!我猛地抬头,腕间银铃叮咚作响。这是入门那日冷月长老赐下的法器,此刻却成了最刺耳的嘲讽。高阶之上传来几声嗤笑,几位内门师姐广袖轻掩朱唇,眼尾的鎏金花钿在夜明珠下泛着冷光。
执法弟子按住我的肩甲,玄铁护腕硌得锁骨生疼。忽然有风掠过殿前,带着霜雪气息的广袖拂过面颊,我听见玉石相击的清脆声响。
且慢。
满殿烛火齐齐摇曳,冷月长老踩着月华而来,裙裾逶迤如银河倾泻。她指尖凝着一簇幽蓝火焰,映得眉心朱砂痣艳如泣血。星轨异动之事,是你发现的
我咽下喉间腥甜,从怀中取出龟甲。裂纹如蛛网蔓延,却在中心聚成北斗之形。这是我在后山捡到的,当时这只千年玄龟正在啃食自己的前爪,龟甲上沾着暗金色的血迹。
冷月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广袖一挥,我手中的龟甲便悬于半空。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龟甲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篆文,正是璇玑阁失传百年的《星谶书》。
天璇移位,贪狼噬月。冷月长老的指尖抚过那些游动的文字,忽然转头看向我,你可见过星陨洞的壁画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供奉在殿中的星盘发出刺目白光,七十二根铜柱同时嗡鸣。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我腕间银铃自行飞向星盘中心,与天玑位的凹槽严丝合缝。
果然......冷月长老低笑一声,霜雪般的面容泛起奇异潮红,你就是预言中的星陨之体。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守山弟子满身是血跌进殿门:禀长老!护山大阵...东南角的阵眼...
轰隆——
惊雷劈开夜幕,我看见师尊闭关的孤峰上空,贪狼星红得滴血。
冷月长老的冰绡缠住我手腕时,我闻到了雪松焚烧的味道。这是璇玑阁禁术燃魂香的气息,三年前药王谷少主来求亲,就是被这种香气逼得七窍流血。
星陨洞的试炼,需要你的心头血为引。她指尖点在我膻中穴,寒意刺得我打了个哆嗦。青铜镜中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眉心的朱砂痣正在渗出血珠。
洞窟深处的星砂簌簌坠落,在岩壁上拼出古老星图。我踉跄着抚上壁画,画中女子的流云髻与我分毫不差,连耳垂上那粒红痣都如出一辙。她手中的星盘正在吞噬二十八宿,而本该是北斗的位置,赫然刻着冷月长老的独门印记。
师尊小心!
我转身惊呼的刹那,壁画中突然伸出白骨森森的手。冷月长老的冰绡应声而断,她广袖翻卷将我甩向洞窟深处,自己却被拽进扭曲的星图。我听见血肉撕裂的声响,那些银线勾勒的星辰正变成猩红色。
跌进寒潭时,腕间银铃发出清越鸣响。潭底升起七十二盏青铜灯,照亮了浸泡在水中的冰棺。棺中女子与我十指相扣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入——
千年前的天魔战场,冷月长老跪在血泊中,将本命剑刺入星陨仙子的心口。她们脚下是逆转的北斗阵,贪狼星吞噬了所有星光。
你以为封印魔尊的是大义棺中人的声音带着讥诮,不过是冷月用三百修士献祭,换来的千年谎言。
潭水突然沸腾,我怀中的龟甲发出尖锐嗡鸣。那些银色篆文挣脱束缚,在空中拼凑出真正的《星谶书》末章:贪狼现世之日,星陨重临之时,以叛道者之血,祭天地正气。
洞窟开始坍塌,我握紧棺中人递来的残剑。剑柄镶嵌的月魄石,与冷月长老耳坠上的宝石一模一样。
冷月长老将月魄石耳坠扣在我耳垂时,指尖的温度比寒潭水更冷。铜镜里映着她替我绾发的模样,玉梳划过发梢的力度,与三年前在后山捡到昏迷的我时如出一辙。
今日起你搬到摇光殿。她挑起我鬓边一缕碎发,缠在鎏金缠丝簪上打了个死结,戌时三刻到占星台,错漏半刻...簪头突然刺进头皮,血珠滚落在雪色衣领,晕开一朵红梅。
我盯着妆奁匣底晃动的影子。自从星陨洞归来,冷月长老的影子总会比本体慢半拍动作,此刻那团墨色正在疯狂撕扯自己的喉咙。
子夜修炼璇光诀时,我故意让灵力在风池穴停滞。果然在经脉即将逆行之际,窗外飘进一缕冰绡,强行将乱窜的真气压回丹田。冷月长老的叹息混着夜露滴在窗棂:还是这般愚钝。
她没看见我藏在袖中的龟甲正在发烫。方才灵力逆冲时,那些银色篆文在皮肤下游走,竟自动补全了璇光诀缺失的心法要义。
三日后宗门大比,当我握着木剑站上擂台时,观战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嗤笑。对面的紫衣少女是冷月长老旧识之女,她手腕翻转间,剑锋已凝出七重冰棱。
师尊说今日若见血光,便让我去扫三个月剑冢。少女剑花轻挽,霜气在地面结出北斗阵图,但若是你自己跌下擂台...
话音未落,我腕间银铃无风自动。昨夜补全的璇光诀在心口流转,木剑突然迸发出璀璨星光。观众席传来惊呼——紫衣少女的冰棱正化作春水,而她眉心赫然浮现与冷月长老相同的朱砂印。
住手!
冷月长老的冰绡卷住我的手腕,却在触碰星光的瞬间燃起青焰。她眼底闪过一丝惊痛,这让我想起星陨洞壁画里,星陨仙子被刺穿心脏时嘴角那抹解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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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被罚跪在蚀星崖。冷月长老提着琉璃灯走近时,灯罩里关着三只泣血的青鸟——这是她派来监视我的灵宠。
你从何时开始参悟《星谶书》她掐住我的下颌,月魄石耳坠突然开始灼烧皮肤。崖底升起的星雾中,我看见她背后浮现出魔纹交织的虚影,与寒潭冰棺上的图腾完美契合。
我咽下喉间血腥,任由龟甲在袖中烙出北斗形状的伤痕:师尊怕的不是谶言,是百年前就该陨落的星陨仙子吧
琉璃灯轰然炸裂,冷月长老的广袖裹着魔气袭来时,我怀中的残剑突然发出龙吟。那些被璇光诀压制的银色篆文破体而出,在空中拼出《星谶书》最终章:
以师者之骨为灯,叛道者之血为芯,可照山河永夜。我被罚抄《清心咒》的第三日,守阁长老扔来一枚沾着血渍的玉珏。这个总是醉醺醺的老头此刻眼神清明如刃,他腰间那串从不离身的青铜钥匙,正在月光下渗出暗绿色锈迹。
戌时三刻,地字癸卯架。他佝偻着背点燃犀角灯,火光中浮现出星陨洞壁画的残影,看到青鸾衔月的标记,用你的血浇透第三枚玉简。
子时的梆子声传来时,我摩挲着玉珏上的裂痕——这分明是寒潭冰棺碎片打磨而成。地字阁弥漫着腐朽的沉香,当我划破指尖时,血珠竟悬空凝成北斗勺柄的形状。
玉简炸开的瞬间,七十二盏长明灯齐齐转向。漂浮的星砂聚成历代阁主虚影,他们手中都握着半截残剑,剑柄月魄石的位置空空如也。卷轴在眼前飞速展开,我看到了令人窒息的记载:
天璇历四百二十七年,星陨之体楚昭然自绝于蚀星崖,本命剑碎,冷月取其心头血绘护山大阵
天璇历七百九十五年,星陨之体苏明薇私放魔尊残魂,冷月亲执剜心之刑,尸骨镇于星陨洞
天璇历一千零三年......
最后一行朱砂小楷还在渗血,记载的正是我的生辰八字。卷轴边缘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那些裂痕诡异地拼成冷月长老的侧脸。
原来你在这里。
沾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耳后,守阁长老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我急退时撞翻烛台,发现他脚下没有影子。燃烧的《清心咒》残页在空中拼出符阵,将他暂时困在星轨之中。
逃到天权阁转角时,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暗格里的《璇玑志异》自动翻开,泛黄纸页上浮现出银色掌印——这分明是冷月长老年少时的笔迹。
......每任星陨之体陨落当夜,贪狼星便会亮一分。待七星尽染赤色,便是天魔重临之时......
窗外传来破空声,我抱着古籍滚进藏书柜缝隙。冷月长老的冰绡击穿十八重书架,她耳坠上的月魄石泛着魔气,那些本该被封印在星陨洞的银色篆文,此刻正在石面上游走。
清歌,把《天机卷》给为师。她声音裹着罕见的温柔,像极了当年为我包扎伤口时的模样,你不想知道为何历代星陨之体都活不过双十年华吗
我握紧袖中残剑,剑柄突然生出冰刺扎入掌心。鲜血滴在古籍上的瞬间,守阁长老的惨叫声响彻楼宇——他正在被银色篆文活生生剥皮抽骨,血肉在虚空凝成新的星图。
冷月长老瞳孔变成竖瞳,她身后的魔影几乎要冲破禁制:你以为自己真是天命所归不过是我养了十八年的......
震耳欲聋的钟声打断了她的话,东南角升起血色光柱。我们同时看向星盘方向,天枢位的铜柱正在崩塌——那是镇压魔尊左眼的阵眼。
《璇玑志异》在血光中显出的文字,竟是倒写的梵天咒。
我将残剑横在书页上方,剑刃映出的倒影里,那些扭曲的文字终于现出真容:
星陨祭苍生,然天道五十,其用四九。若取一线生机,当以瑶光为引,贪狼为刃,破璇玑之局。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书页夹层中的血色阵图。
那是用朱砂混合星陨石粉绘制的偷天换命阵,阵眼处画着被七星锁链贯穿的婴孩——与我锁骨下的胎记分毫不差。
守阁长老的尸身突然抽搐起来,他破碎的喉管里挤出嘶鸣:快...去摇光殿地窖...话音未落,冷月长老的冰绡已绞碎他的天灵盖,却在触及阵图的刹那被星火灼成灰烬。
我捏碎袖中龟甲,裂纹化作星子没入虚空。这是前夜在蚀星崖参悟的遁星术,能借星辰之力瞬移三丈。
冷月长老的魔影撞破琉璃窗时,我正跌进摇光殿的寒玉池,池底暗门刻着瑶光星纹。
地窖里陈列着十八具冰棺。
最末那具棺中躺着三日前败于我的紫衣少女,她心口插着鎏金缠丝簪,正是冷月长老为我绾发那支。
棺盖上积着薄霜,我用指尖抹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命格符——这些本该供奉在祖师堂的命牌,此刻都被换成了我的生辰八字。
原来你找到了这里。
冷月长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月魄石耳坠在黑暗中泛起幽光。
我握紧的残剑突然震颤,剑柄月魄石与耳坠产生共鸣,竟将我们二人的灵脉强行相连。
剧痛中,我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百年前的雨夜,冷月长老跪在血阵中央,怀中婴孩心口插着半截残剑。
她用我的胎发蘸着心头血,在虚空写下换命咒:以汝之骨承我因果,以汝之魂饲我长生......
你本不该有神识。她抚上我颤抖的脊背,动作温柔如初见时为我疗伤,历代星陨之体都活不过二十,只因你们生来就是替命傀儡。
地窖突然剧烈摇晃,冰棺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紫衣少女们睁着空洞的眼眶齐声吟唱,她们锁骨下都有相同的七星胎记。
残剑感应到同类气息,竟自主飞向冰棺群,在十八具尸体上方拼凑出完整的本命剑虚影。
我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偷天换命阵图上。
阵纹遇血即燃,将冷月长老的魔影困在火光之中。
那些被她篡改的命格符纷纷倒转,紫衣少女们的尸体突然坐起,指尖同时指向东南——魔尊左眼封印之地。
你以为逆转阵法就能解脱冷月长老在烈焰中轻笑,她的皮囊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森森魔骨,从你戴上银铃那刻起,就已是我重铸魔躯的炉鼎......
地窖穹顶轰然炸裂,暴雨倾盆而下。
在电光映亮的瞬间,我看见十八具冰棺摆成的形状,正是百年前她刺穿星陨仙子心脏时的北斗杀阵。
药王谷的飞舟撞碎护山大阵时,我正在擦拭残剑上的血锈。
九重天外传来《破阵乐》的轰鸣,这是六大宗门共讨邪佞的檄文。
十八具冰棺在昨夜子时突然蒸腾起黑雾,此刻正化作魔纹爬上璇玑阁的白玉阶。
交出堕魔者!
赤霄宗长老的吼声震落檐角铜铃,他手中照魔镜直指天枢殿。
镜光扫过我手腕的刹那,银铃突然炸成碎片,露出内层暗红的魔晶——这与冷月长老耳坠上的月魄石同源同脉。
观礼台上一片哗然。
碧霞阁女修们祭出捆仙索,却在触及我衣袖时被星砂割裂。混乱中有人惊呼:她能使星陨洞的蚀骨砂!
诸君且慢。冷月长老踏着冰阶而来,素白祭服上绣着血色北斗。
她将手按在我天灵盖,声音裹着悲天悯人的颤意,劣徒受魔气侵蚀,本座即刻清理门户。
我盯着她袖口逸散的魔纹,突然笑出声。昨夜在藏书阁找到的溯影珠从掌心滑落,当空映出地窖冰棺群的画面。
紫衣少女们心口的鎏金簪,与在场三位掌门夫人失踪多年的发饰一模一样。
清理门户前,可否请玉虚道长解释——我指向药王谷阵营中颤抖的绿衣女子,为何贵派圣女的贴身玉佩,会嵌在冰棺底层的献祭阵中
场面瞬间失控。
碧霞阁主祭出本命剑直取冷月长老面门,却在半空被星盘吸住剑锋。
天边滚来血色浓云,七十二根铜柱同时迸裂,封印着魔尊左眼的琉璃盏从天枢位废墟升起,正缓缓飞向冷月长老掌心。
本座等了八百年。她额间朱砂痣裂开第三只眼,魔气凝成的冠冕压碎玉冠,总算凑齐六大宗门的至阴之血。
我趁乱咬破食指,在残剑上画出偷天换命阵的逆纹。
当初在冰棺群发现的命格符从袖中飞出,精准贴在各派掌门后背。当冷月长老催动魔尊左眼时,那些符咒突然将魔气反灌入施术者经脉。
你以为换命阵只能转移灾厄我擦去嘴角鲜血,看着空中倒转的北斗阵图,星陨洞三千亡魂,该找真正的债主索命了。
魔尊左眼突然调转方向,瞳孔中映出冷月长老惊恐的脸。
她精心豢养的魔气正在反噬自身,那些从各派弟子身上汲取的灵力,此刻化作锁链缠住她的四肢。
我拾起碧霞阁主的本命剑,剑身映出自己眉心的星纹——与当年壁画里的星陨仙子别无二致。
师尊可知《星谶书》真正的预言剑尖刺入她心口时,我终于读懂了龟甲最后的谶言,贪狼噬月,破军当立,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
天地在这一刻寂静,只有魔尊左眼破碎的脆响传遍四野。
当各派长老的捆仙索再次袭来时,我捏碎了袖中最后一颗遁星珠。
在化作星光消散前,我看到冷月长老的尸身正被万千魔纹吞噬,而那些魔纹的走向,分明是另一个更庞大的换命阵图。
遁星珠的辉光尚未散尽,我跌进了一片星河倒悬的虚空。
足尖触到的并非云霭,而是无数细碎的记忆晶片——那是冷月长老被魔气吞噬前,刻意震碎的神识残片。
你终于来了。
星砂聚成的女子自光阴长河踏波而来,她耳垂的红痣在流转间化作泣血朱砂。
当她的广袖拂过残剑,剑柄月魄石突然脱落,露出内层封着的琥珀——里面冻着一朵未绽的优昙婆罗花。
这是你当年种在瑶池畔的。
她指尖轻点,优昙花瞬息绽放又凋零,冷月偷走它时,还以为能继承你的天命。
星河突然剧烈震荡,那些记忆晶片开始重组。
我看到初代星陨仙子剜出自己双目,将左眼炼成琉璃盏镇压魔尊,右眼却化作月魄石藏进本命剑。
冷月长老在八百年前的雨夜捡到剑鞘,却不知真正的传承藏在优昙花谢时迸发的星火里。
您为何要选我
我握紧重获完整的本命剑,剑身映出自己与星陨仙子重叠的面容,若我只是冷月培育的傀儡......
女子忽然握住我持剑的手,引剑锋刺穿虚空。
星河裂隙中浮现出十八重幻境,每个幻境里都有正在被追杀的顾清歌——她们或是药王谷药人,或是碧霞阁剑侍,每个都带着七星胎记。
冷月用三界至阴之血培育替身,却不知真正的星核...她将优昙花瓣按在我心口,早被你自己藏进了轮回。
花瓣没入胸膛的刹那,虚空响起万千梵唱。那些幻境中的顾清歌同时转头望来,化作星芒汇入剑锋。
我听见八百年前的雨声,看见冷月长老抱着婴孩跪在星盘前,而本该死去的婴孩瞳孔中,正绽放着优昙婆罗花的纹路。
星河开始燃烧,女子的身形逐渐透明。
她将最后一片星砂撒向人间,七十二道封印之地的景象尽收眼底——每个阵眼都嵌着月魄石仿品,而真正的右眼所化之石,正在我剑柄发出共鸣。
去重曜宫地脉。她消散前的叹息惊起万千流萤,那里埋着你当年斩落的贪狼星骸......
我坠出虚空时,正落在药王谷禁地。
手腕银铃碎片突然飞旋重组,化作衔着优昙花的银雀。
它颈间系着的正是圣女失踪的玉佩,此刻正映出地脉深处的星图——那图纹与冷月长老尸身上的魔阵完全契合,却多了道贯穿天枢的剑痕。
重曜宫地脉深处,冷月长老的魂灯悬浮在贪狼星骸之上。
她转过身时,我手中的本命剑突然重若千钧——八百年前刺穿星陨仙子的,正是这柄剑此刻抵在她心口的姿势。
你当真要杀我两次她指尖抚过剑锋,鲜血在星骸表面绽出优昙花纹,第一次是为苍生,这次又是为何
地脉开始震动,那些被封印的轮回记忆如潮水涌来。
我看到初代星陨仙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冷月,在瑶池畔种下最后一株优昙。
彼时冷月还不是璇玑阁长老,只是误入禁地的采药女,胸口插着魔将的断刃。
当年你为我续命三日,我赠你仙骨道统。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与初代仙子重叠,为何要篡改换命阵
冷月突然大笑,魂灯映出她支离破碎的元神。
她掀开衣襟,心口处优昙花烙印正在凋零:你总说天道留一线生机,可曾看过生机背面的代价
她引着剑尖剖开灵台,迸出的不是金丹而是魔晶,当年你陨落后,这具身体就开始腐烂。
星骸光芒大盛,映出八百年前的真相:冷月跪在星盘前,抱着逐渐冰冷的仙子尸身,将偷天换命阵刻进自己魂魄。
每培育一个替身,她就能暂借星核之力延缓魔化,而那些消散的替身,实则是为她承灾的化身。
我要你看着自己拯救的苍生...她突然咳出优昙花瓣,魔晶开始龟裂,如何将轮回变成囚笼。
本命剑发出悲鸣,优昙花纹从剑柄蔓延到我的手臂。
当剑锋没入她心口时,没有血溅三尺,只有星砂从创口倾泻而出。
她抬手为我绾发的动作,与当年在摇光殿初次相遇时一模一样。
师尊...我握住她逐渐透明的手,八百年来第一次落下泪来,那些冰棺里的姑娘,为何都梳着流云髻
她最后的目光投向虚空,贪狼星骸突然爆发出温柔清辉。
在魂灯熄灭的刹那,我看到所有替身傀儡的记忆——每个顾清歌在双十年华死去时,冷月都会为她们绾一次初遇时的发髻。
地脉归于沉寂时,我腕间重生的银雀衔来半朵优昙。星骸化作星砂掠过三界,修补了所有破碎的封印。
药王谷的圣女在晨光中苏醒,她颈间玉佩映出冷月最后的留影:采药女跪在优昙花田,为沉睡的仙子鬓边别上一枚星砂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