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木偶杀人案 > 第一章

荒废破烂的戏楼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
我从那里逃出来了。
警察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皱着眉不耐烦地说:这是你幻想的,哪有什么奇异的事,不过是精神处于紧绷的状态,胡思乱想的罢了。
我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狰狞,嘴角扬起,笑容越来越疯狂。
死死抓住警察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我看到了!木偶杀人了,他要杀我!!你要相信我!
我摸向脸上长长的疤痕,这是真的。
1
八十年代
各位乘客请注意,近日人贩子猖狂,孩子是生命的延续,请大家看好自家的孩子。大厅里广播声一遍遍提醒。
嘀--火车声长鸣,列车开始检票。
先生,请配合我们的检查。
工作人员要求一个戴着黑色渔夫帽的成年男子打开行李箱。
江许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握行李箱的手紧攥着。
行李箱的侧面鼓起,蛹来蛹去的,好像有活物在动。
江许抵不过工作人员的坚持查看,暗骂一声,不得不打开行李。
一个漂亮的十岁多女孩钻出来。
工作人员震惊地看着江许,正要招呼安保。
看到女孩扑进冮也的怀里,甜甜的喊:爸爸!
最终在俩人的解释下,解决了误会。
冮之禾!你怎么能随便乱跑呢怎么不听话!江许生气的质问。
爸爸,药忘记带了。女孩小小的手递给他一个药瓶。
唉,爸爸要去演出,不能带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给你带新礼物。
江许是一个木偶师,每天奔赴在各个地方,身体自然吃不消。
久而久之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太好,心脏有点问题。
幸好女儿乖巧懂事。
火车开了,父女二人打完招呼,相互离开。
下一站,夏合村。
一个黑影闪过,跳上火车穿过拥挤的鞋子,消失不见。
2
夏合村来了个木偶师,村子很多年都没有来外人了。
江许的到来自然引起一阵波动。
今晚戏楼将有一场表演,我拿着木凳占了最佳的位置,静静地等着夜幕降临。
台上的幕布缓缓上升。
包裹成一团的江许提着一米三高的木偶上台。
木偶制作的很精美,头戴华丽的头饰,垂掉的珠子叮叮当当地响。
身披朱红色的戏服,奢侈地用金丝绣出片片云纹。
那双由圆木头造的的眼睛含情脉脉,台下的村民赞不绝口。
江许往台下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直勾勾盯着。
请这位小朋友做我的搭档吧,愿意吗。
江许笑眯眯地说。
愿意!愿意!小时快上去。
我的爹娘在后面大声喊,当众展示自家孩子的事,他们当然很乐意。
我有些不情愿,只想安静看表演。
但拗不过爹娘的眼神威胁,只好上去。
小朋友很勇敢嘛,大家伙给鼓鼓掌。
台下的爹娘不断地鼓掌,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红了脸,随后手中被塞入一把有些破旧的月琴。
会吗。
江许的冰冷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顺着手臂划下去,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极为不舒服,磕磕绊绊地回答。
我是学戏曲的,会一点。
江许轻笑一声:怪不得骨头很柔软。
便没有再说话,我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木偶戏开始了,暖黄色的光晕中。
提线木偶身披戏服,丝线在幕后艺人指尖灵巧翻飞。
踩着鼓点,扬起水袖,咿咿呀呀的唱,宛转动听。
一曲罢,村民们渐渐离开,我不经意间扫过戏台。
冷寂的月光下。
精致的木偶静静立在木箱旁。
头微微倾斜,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
没有了木偶师的操控,它只剩下一堆普通的木头。
没有人注意到,阴影处那张木偶脸流下了眼泪,浸入木头中。
你叫小时吧。江许走过来。
今天你表演的很好,我有个女儿,如果你们能成为搭档,相信木偶戏会更好看。
可惜了。
江许似想到什么,摇了摇头。
我疑惑他为什么不说了,但天已黑,我着急回家。
没有看到身后男人诡异地笑起来。
一声细小的猫叫声传出,在黑夜中让人心慌。
男人一瞬间愣住,四处张望,跑着躲进了戏楼。
木偶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巧夺天工的手艺。
但面具底下的更漂亮。
3
距离木偶戏已过两天,这天在师傅那里练完基本功。
半夜回家的路上。
一声尖锐的凄惨声传来,与夏天知了的嘈杂声混合一起。
我自小耳朵敏锐,不然也不会听到。
仔细寻找,是戏楼那边传来的。
十几岁的孩子好奇心旺盛,戏门紧紧关闭,推不开。
于是我鬼鬼祟祟地弯着腰找别的进口,找到了。
墙角黑漆漆的洞口,像无尽的深渊吸引着我去探寻。
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回家。
洞口有些小,我费劲爬进去。
提着的油灯照亮。
没过多久感觉到掌心黏糊糊的,似沾染了什么东西,
我跪着向前摸索,借着光半眯着眼细细辨认。
红的!红色,血!血…
鼻间仿佛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身体扭动着从洞口想要出去。
不知道碰到什么,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洞口被一块巨木堵住了。
一墙之隔有轻微脚步声走过。
啊!我的呼吸急促,忙去搬木头。
但是太重了,我没有力气推开。
怎么办!脑袋快炸了。
我猛地用手敲击头,清醒了几秒。
抛去那些古怪的想法,认真地看了看掌心。
鼻尖凑近闻,是红色的染料。
灯光的照耀下。
这间屋子各种色彩的染料像被打翻般躺在地上,覆着一层灰尘。
这座戏楼已有百年之久,空气中的土粒呛得直咳嗽。
村子里会唱戏的人很少,甚至没几个人会唱了。
只有我和师傅会唱,师傅说学了这本领。
以后出去闯荡,好歹能有口饭吃。
饿不死人。
因此,我对这座戏楼有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莫名情绪。
戏楼年久失修,说不定是建筑腐蚀。
刚才应该是自己不小心用脚踏断了什么东西,才导致洞口被封住。
便观察一会儿,看到裂开的墙缝。
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此路不通,重新寻找出口回吧。
一只黑猫跳上房檐。
细长的绿色瞳孔静静望着向屋内走的人,摆动着尾巴闭眼一动不动。
4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油漆,找到一扇门。
刚要推开,脚底一空,掉入地底下。
啊…背部着地,好庝,骨头不会断了吧。
我摸了摸后背,幸好只是摔红肿了,没有实质的伤害。
什么东西抚过我的脸。
轻轻的,软软的,带着摩擦。
昏暗的月光下,五颜六色的布高高挂起。
狭窄的空间没有一丝风,静止般显得异常诡异。
破旧的木架子上摆着一排排整齐的木制面具。
笑眯眯的,痛苦哀怜的,狰狞恐怖的,奸邪恶心的…
一阵不适应的感觉涌上心头。
红色的液体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
不管从任何角度看去,都死死看着我。
摆脱不了的凝视,恐怖的画面。
我慌忙往后退,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木箱子。
圆滚滚的珠子滚满地板,数量之多。
噼里啪啦的咚咚响,像黑白无常敲起的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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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住眼睛不敢看,伸手扫去身边的珠子。
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哗啦啦,哗啦啦。
不知从哪里来风吹起。
纱布翻来翻去,遮住我的头。
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一黑。
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抓住我的后颈,我怔住不敢回头。
随着那只大手渐渐攥紧。
我顾不得身后是人是鬼,疯狂挣扎着想要逃脱。
命脉被掐住无力逃离,便鼓起勇气打气。
下定决心头一撇朝那只手狠狠地咬下去。
还没等我松口,一股蛮力袭来。
我的半张脸立刻红肿起来,面部肌肉僵硬。
半眯着眼才看清眼前人,原来是江许。
你怎么在这,家里人不管吗!随便进入别人家,毫无教养!
男人破口大骂,昨日那张如沐春风的脸此刻阴沉可怖,张牙舞爪的想要吃人。
不,不是的,我迷路了。
我战战兢兢低着头回答。
只是这话结结巴巴,显然是虚心。
你不该来这里的,还不是时候。
江许的手上拿着一个刚上完染料的精致面具。
泛着油光,湿漉漉的。
我有些口干舌燥,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江许发泄出怒火,冷静下来,看到我口渴。
既然来了,桌上有水,解解渴。
江许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给我也倒了一杯。
看着男人喝下,我也大口大口灌。
江许居高临下地看向我,上下打量。
似想到什么,指尖微勾,料想的东西没有到来。
左右张望,看向我。
风雨欲来,我急忙后退。
他突然瞳孔收缩,青筋暴起,抓起我的头发,怒喝。
说!是不是你偷了它,小偷!小兔崽子!
我头皮发麻,紧紧抓住他的手,放软姿态。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拿,求求你,放了我吧。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好吓人。
砰砰。楼顶传来动静。
江许扔下我,急忙顺着楼梯爬上去。
男人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不管了,赶紧走,小命要紧。
他来不及带走的面具落在桌子上。
鲜艳的色彩瞬间吸引了我。
我不受控制的拿起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
竟与自己的轮廓极为相似,严丝合缝!
5
楼梯一阵噼里啪啦,男人怒骂声渐远。
我扔下晦气的面具,顺带踩了几脚。
吓死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爬出地下室,外面黑压压的楼道空阔。
江许不在这里,好机会,赶紧溜。
突然,一阵木头敲击地板声传入耳中。
咚!咚!咚!像正常人行走的步伐。
回头望去,楼道中不知从哪里出来一道黑影向我缓缓走来。
我牙齿不受控地碰撞,连声音都破碎成颤抖的音节。
什么嘛…什么东西…
这一刻,我无比后悔自己的行为。
脑子进水了来戏楼。
我看不清远处不知名的东西,转身撒腿就跑。
身后那团东西也开始加速,瞬移到我眼前。
一张极其诡异的面貌毫无预兆地凑近。
木偶!怎么会是木偶
没有人操控,它怎么会动,这不科学。
我眼前阵阵发黑,摇了摇头,再次盯着怪异的木偶。
木偶人手拿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胡乱砍,在黑暗下泛着冷光。
张开嘴巴嘶哑地叫,声音回荡在楼道中。
我死得好冤啊,我要你偿命!
木偶人以一种类似动物的爬行飞快从墙壁追上,举起大刀朝我头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
我拾起旁边的木棍拼力抵抗,往左边一躲。
墙壁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缝。
我不禁冷汗直流,不敢想这一刀落到我头上的惨状。
看清楚!你找错人了。
我暗骂道。
木偶眼瞎了吧,我怎么可能害人。
木偶人再次袭来,我没有力气再躲。
脸颊传来刺痛,一道狰狞的血痕划在皮肤上。
啊…该死,好痛,破相了。
我平时最爱护这张脸,毕竟以后要靠脸吃饭。
我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
不管不顾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砰--打倒了木偶。
木偶眼珠掉落,露出一双很漂亮无神的眼睛,是人的眼睛,这木偶难道是活生生的人。
这时白烟升起,弥漫到这个封闭的空间。
一个红色的影子出现,在半空似幽魂飘来,没有脚。
那双赤红的眼睛与地面木偶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难让人想到这是木偶的魂魄。
灵魂出窍。
木偶索命。
必死人。
6
远处江许的怒咒声回荡。
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男人回来了!逃不了了。
高大的身影逼近,后有木偶拿刀,前后无路。
怎么办!
果然是你,他妈的,穷山恶水没一个好东西。
江许看到了掉在我身边的木偶。
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绑起来。
而暗中木偶又嵌入那对眼珠子,静静躺在那。
仿佛刚才一切是虚幻。
怎么回事
木偶难道害怕男人,装死拿我当垫背。
江许把我扔到地室下,用麻绳绑在木桌上。
麻绳上黏着一股血垢。
黑红黑红的,恶心死了。
男人的大手再次覆上我的背。
缓缓捏一根一根凸起的骨头。
接着打开柜子拿出一排密密麻麻用布包裹的各色各样冰冷的小刀。
木偶不新鲜了,你要赔的,就拿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他要把我做成新的木偶
我的四肢如坠冰窖,眼睛四处乱转寻找能够逃出去的东西。
一抹微弱的亮光吸引了我。
是我带进来的灯盏。
外面的罩子已破,掉落地上碎玻璃。
男人转过身去准备东西,没空看这儿。
我凭借自身的柔软性,身子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挣脱手麻绳。
拿起地上的玻璃片,藏于掌心中。
待男人沉浸于喜悦中。
手中的玻璃片掷过去,抬手打翻已经破了一半的灯盏。
火一下子燃起来。
我快速爬上梯子。
哪知一根铁丝猛地勒住脖子。
快要窒息了。
想跑你能跑哪去
我拼命挣扎,不知从哪里来力气一脚踢到他的胸口。
他倒下去了。
没有动静了。
我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那只木偶从暗中窜出。
拿起刀一次接一次砍起来。
血液四溅,残忍至极。
我没有心思再管了,急忙爬上楼梯,火光冲天,警鸣声传来,我闭上了眼睛。
7
我坐在警局,这就是我的证词,我亲眼所见。
木偶杀人了!这是真的。
警察们可怜我的遭遇,连忙安慰我,可对于我所说的显然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努力与他们辩解,但他们把我把当小孩子一样不上心。
真好,这样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但哪有那么简单,一个坐于外面的警察沈厉疑惑。
不对,根据心理学研究,当一个人处于极度恐惧中,会出现坐立不安,手抖,脸色惊恐。
另外一个警察笑道:沈厉,刚才那个男孩确实种种反应都很像啊,还有什么不对的。
不,从刚开始的审问到结束,你看到了他的眼睛吗。
什么眼睛
细细回想男孩刚才确实一直低着头。
他们以为是男孩胆子小,第一次见到警察难免紧张。
他刚才透过玻璃看了我一眼,太正常了。
那双眼睛冷静淡漠的不像个受害人,倒像是加害者,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不是那个山村男孩。
他就是那个死于火中的江许。
为什么一个受害人会清楚地讲出的杀人犯心理行为。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跟踪狂,他引导男孩进入他布下的局。
怎么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这只是他们天马行空的猜测。
几人在沈厉的办公室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坐在外面无所事事地打量着警局,哪有刚才的胆小懦弱。
过一会儿,他们出来了,让我离开。
我光明正大像正常人走出去。
门外父母抱头痛哭。
最终案件判定为木偶师拐卖残害儿童赚钱。
至于木偶索命,不过是精神处于崩溃中想象出来的。
这是结局吗
也许是我太正常了,不像普通小孩子一样。
警局派人依旧隐藏在暗处观察。
那间屋子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
8
沈厉是一个特别喜欢看恐怖悬疑故事的人,对于一些案子总是有奇异的看法。
凭借那颗脑袋,在这个落后的年代破了许多案子。
不然以刚才的那番可笑的言论,才不会有人理他。
传说古时流传一种缩骨功,能使一个成年男子通过关节的移动,缩小身体。
男孩的口供疑点重重。
刚开始戏楼里尖锐凄残的叫声是谁的,谁把他引诱进去的。
那个男人吗,可是后面地下室男人很明显震惊男孩的到来。
戏楼中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木偶是谁操控的。
难道真的是木偶生了灵来索命,毕竟男孩脸上的刀痕确确实实存在。
沈厉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不信鬼神那一套,依旧坚持是人为操控。
所以,那就从江许的视角开始讲吧。
这个男人看上了山村男孩的身子,发出声音引诱男孩进戏楼。
接着与男孩产生冲突,在他离开后躲在暗处操控木偶。
想要男孩处于惊恐中,在男孩神志不清,无力反抗时做成木偶。
结果因父母因长时间找不到男孩,于是便报警。
男人害怕查出来,于是使用缩骨功钻进男孩身体。
放一把火毁尸灭迹。
没想到警察来得太快,没有处理好剩下的尸体。
至于为什么男人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恐吓男孩。
沈厉拿起从现场废墟中找到的药瓶。
经过查看,这是一种治疗心脏的药物。
男人有心脏病,他没有太大的把握制服一个长于山村身强力壮的孩子。
现在就等着尸检结果出来了。
报告出来了,每一根骨头,皮肤,血管都是人他自身的。
没有断骨塞进去的,是个成年男子。
他判断错了。
这不可能,难道我想错了。
不,还有什么没想到,是什么呢
9
警力撤了,江许已死。
沈厉就算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警局每日事情很多,所有人渐渐地淡忘了这个案子。
我学艺已成,该出去闯荡了,告别父母出去演戏。
几年未归,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厉真的很有想象力,这本来是那个男人的想法。
但是也不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浮于表面的真相已让人心惊,阴沟里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如果江许暴露了,他就借此逃脱。
不过他很愚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静谧的屋子,我摘掉围巾。
沿着脖子被铁丝勒出的伤痕用手扒开。
一张完整的人皮剥落,血淋淋地钻出一个人。
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的脸,是江许的女儿。
那就让我先行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江许的女儿,江之禾。
准确来说是养女。
江许对我很好,为什么要杀他呢。
那就由我的身份说起。
我是被江许从亲生父母那买来的。
和我一起被卖的还有我的双胞胎弟弟,江之路。
我是自愿被父母卖给江许的。
弟弟是先天性聋哑人,父母厌恶不待见他,本想扔了。
但是由于没机会,于是等到六岁那年,卖给木偶师。
我心疼这个可怜的弟弟,不愿与他分开,大声哭闹。
父母儿女众多,心狠就一同卖了。
我很开心,只要弟弟在哪,我就在哪。
哪怕是地狱,我也要保护他。
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江许打断了弟弟四肢,用空的木头包裹。
我咬着牙冲上去想要救弟弟,却被他一脚踢开。
重重摔在石头上,等醒来后失忆了。
但真的失忆了吗。
10
我恨冷血无情亲生父母,恨残暴不堪的江许。
我的弟弟江之路,他还那么小。
漂亮的眼睛虽无神,却耀眼夺目。
镶嵌在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上。
可他的脸被毁了,烧红的木头面具紧按在他的脸上,皮肤与木头缝合在一起。
唯有那双眼睛懵懂无知,似天使不懂人间险恶。
那一天,在角落里。
我默默流泪,颤抖地双手不敢拥抱他。
他听不到,看不到。
心灵感应知道我在他附近,想要爬来。
但他浑身的骨头断裂,无力地挣扎着。
他成为一个残疾人,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我发誓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制定了一场谋杀案。
江许前去山村表演,弟弟时日不多了,他想制新的木偶。
弟弟会死,弟弟死了,他也别想活。
我趁乱进入火车,在戏楼暗处躲着偷窥着一切。
那场演出,弟弟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表演完。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无力地低下头,台下掌声阵阵。
我连小路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死的那天,一定很孤独。
他肯定在冤我,冤我为什么不理他。
我的眼睛红得滴血,不自觉地掐了一下怀中的黑猫。
它痛苦的叫了一声,唤醒我的意识。
我差点暴露了自己。
我发现江许盯上了男孩,我自知与他的力气悬殊。
于是我先行一步把男孩引进楼,在他进去后堵住洞口。
果然不出所料,江许震惊男孩的出现。
他们发生了争执。
接着我趁乱剪断牵引木偶的丝线。
江也很喜爱这具由人制成的木偶,特意放在巨大的木箱中。
薰着珍贵的香料。
既然很喜欢,为什么还要重新制作,为什么要抛弃弟弟。
我愤恨地盯着男孩,不过普通面容,怎么抵得上弟弟。
他也配。
江许发现木偶不见了到处翻找,只剩下男孩一个人。
尽管他是无辜的,但只要想到他将替代弟弟。
我就觉得恶心。
于是我操纵着木偶恐吓他,甚至想杀了他。
谁知男孩运气好躲过去,内心一阵烦躁。
不过没关系,他们终究都会死。
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11
桌子上的茶壶在月光的照射下,黑色的倒影渐渐露出。
水中飘着白色的粉沫,被盖子遮住。
无人发现。
那瓶治疗心脏病的药早在很多年前被我调换。
江许服用的是精神病药物。
长时间吃的话,会身体出现短暂的无力,脑袋晕沉。
在与茶壶中的迷药一同服用,会使心脏供血不足。
最后死亡,没有人会发现的。
最后,江许怒不可遏地想要提前进行制作木偶。
男孩打翻了灯盏逃脱。
没想到他挺聪明的,我有些欣赏他了,不想杀他了。
不过任何人都比不过弟弟。
火很大,与颜料混合在一起的汽油。
转眼间燃起熊熊烈火。
江许倒下了,捂着心脏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我,颤颤巍巍。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能当你的养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什么样的性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哈哈,在看到那只畜牲时,我就早该想到是你,没想到你记忆恢复了,我大意了,丫头片子心肠好歹毒。
我可是你的养父,这么多年,竟是个白眼狼。
我从未失去记忆,我记得!记得弟弟遭受折磨的那日,记得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表情。
我疯了般拿起刀狠狠地刺下。
鲜血淋漓,溅到我的眼睛里,绝美乖巧的面容似魔鬼。
我就是江之路,是木偶,我来索命了!
爸爸,我不喜欢新礼物,我讨厌他,我要杀了他。
男孩看到了这残忍的一幕,想要逃跑。
但他喝了水壶中的迷药,动弹不得。
于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我剥了他完整的皮。
他叫得凄惨痛苦,我心如止水。
几年来,我与弟弟时常偷偷待在一起。
人体的每块部分,我都了如指掌,剥皮完全毫不费力。
我钻进他的皮肉中,然后取下弟弟身上的木偶壳套在男孩身上。
烈火焚烧,你就替江之路去死吧。
小路很年纪小很怕疼,我不忍心丢他在这,我要带他离开。
世上再无江之路,没有人知道你。
只有我永远记得你。
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我摆好自己的身体,安心地睡去。
12
多年以后,一座镇子新开了一家木偶戏团。
后院里,长大成人的女孩阴翳地盯着手中刚刚制成的木偶。
木偶睁大眼睛恐惧地看着女孩。
嘴巴被黑线缝住,求救声挡在喉咙里。
绝望到了极致。
不,不像他,眼睛!对,眼睛不像,小路的瞳孔不会乱动。
刀片摩擦响起,鲜血从两个黑漆漆的洞口流下,深不见底。
我挖掉了木偶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难看。
又废了一个,晦气,没关系,还有下一个。
我叹了一口气,扔到一旁。
小路,你说对吗。
我温柔地抚摸着一旁阴森的白骨。
黑猫窝在桌子上安静地打瞌睡。
突然窗外的风吹进来。
白骨微微摆动头,头上精美的配饰响起。
叮当!叮当!
黑猫炸毛般跳起来,来回不安地走动。
瞪着眼睛,尾巴高高竖起,不停地对着空气哈气。
小路,是你吗
我终于真正拥有了你,属于我的木偶。
一瓶不知名的药瓶被打落在地,患病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