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云村的东头,住着一位名叫柳青的年轻姑娘。她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柳老先生的独女,生得眉清目秀,却因为天生跛足而鲜少出门。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时,柳青就会坐在窗前的小桌前,用纤细的手指翻阅父亲留下的古籍。
这天清晨,柳青照例在窗前读书,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她好奇地推开窗户,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院门外。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俊,腰间挂着一串铜铃,正仰头望着她窗口那株开得正艳的桃花。
姑娘,这桃花开得真好。男子微笑着说道,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
柳青慌忙拉上窗户,心跳如鼓。她从未与陌生男子说过话,更别说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可那串铜铃声却像有魔力一般,在她耳边萦绕不去。
第二天同一时辰,铜铃声又准时响起。这次柳青鼓起勇气,推开一条窗缝。男子依旧站在那里,手里多了一卷竹简。
这是我从西域带回的《胡笳十八拍》,姑娘若是喜欢,不妨一观。他将竹简放在院门的石阶上,转身离去,铜铃声渐行渐远。
就这样,连续七天,男子都会在清晨送来不同的礼物:一支毛笔、一方砚台、一册诗集...却从不踏入院门半步。柳青的心防渐渐松动,第八天时,她终于打开了院门。
我叫风无痕。男子站在桃树下,花瓣落在他肩头,是个四处游历的说书人。
从那天起,风无痕每天都会来给柳青讲外面的世界。他讲长安城的繁华,讲西域大漠的壮阔,讲南海的碧波万顷。柳青听得入迷,仿佛跟着他的话语走遍了千山万水。
村里开始流传闲话。有人说风无痕来历不明,有人说他专骗良家女子。最生气的是李员外,他早就看中了柳青家的祖宅,想买下来扩建自己的庄园。
立夏这天,风无痕没有如约而至。柳青等到日落,只等来李员外带着家丁闯入院中。他们声称风无痕是江洋大盗,已经让官府拿住了。
柳姑娘,只要你签了这房契,我就去县衙说情,保那小子一命。李员外眯着眼睛说。
柳青颤抖着拿起笔,却在落笔前听见熟悉的铜铃声。风无痕站在院墙上,衣衫破烂却目光炯炯。
李员外,你私吞赈灾粮饷的证据,我已经交给知府大人了。风无痕亮出一块令牌,在下并非说书人,而是新任的按察使。
李员外面如土色,带着家丁仓皇逃窜。风无痕跳下院墙,轻轻擦去柳青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他轻声说,但我对你说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真的。
柳青破涕为笑:那你能给我讲个新故事吗关于一个按察使和一个跛脚姑娘的。
风无痕解下腰间的铜铃,系在柳青手腕上:这个故事很长,可能要讲一辈子。
桃花纷飞中,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真诚与勇气的故事。而在青云村的历史上,从此多了一段佳话:那个跛脚的教书先生之女,跟着按察使大人走遍了千山万水,听遍了世间所有的故事。
柳青跟着风无痕离开了青云村。临行前,她将父亲的古籍一一整理好,锁在了老宅的书柜里。风无痕雇了一辆马车,铺了厚厚的软垫,生怕路途颠簸让柳青的腿伤不适。
我们去哪儿柳青掀开车帘,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先去洛阳。风无痕轻轻握住她的手,那里有最好的大夫,说不定能治好你的腿。
柳青垂下眼睫,低声道: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风无痕摇头:习惯不代表放弃希望。
马车缓缓驶入洛阳城时,正值牡丹花开的季节。满城锦绣,游人如织。风无痕带着柳青住进了一家安静的客栈,第二天便请来了洛阳城最有名的骨科大夫——孙老先生。
孙大夫须发皆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仔细检查了柳青的腿,沉吟良久才道:这腿伤是幼时摔的吧骨虽愈合,但筋脉错位,需重新接正。
能治吗风无痕问。
能,但会很疼。孙大夫看向柳青,姑娘可愿一试
柳青咬了咬唇,点头:我愿意。
治疗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孙大夫先用银针疏通经络,再以手法强行矫正错位的筋骨。柳青疼得冷汗涔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始终没喊一声疼。风无痕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喘息声,拳头攥得发白。
三个月后,柳青终于能扶着墙慢慢行走。半年后,她丢掉了拐杖。虽然走路的姿势仍有些微跛,但比起从前已经好了太多。
风无痕带她逛遍了洛阳城,看遍了牡丹园的千姿百态。他们在白马寺听晨钟暮鼓,在龙门石窟赏古代石刻。柳青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笑容也越来越多。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夜里,风无痕接到密报,说朝中有人弹劾他徇私枉法,私放要犯。原来李员外并未死心,暗中贿赂了朝中官员,要置风无痕于死地。
我得回京一趟。风无痕握着柳青的手,眉头紧锁,你留在洛阳,等我回来。
柳青摇头: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太危险。
你忘了柳青微微一笑,我现在能走了。
风无痕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
两人连夜启程,赶往京城。一路上,风无痕心事重重,柳青却异常平静。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风无痕心中一暖,握紧了她的手。
京城风云变幻,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大的考验。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一个人面对。
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风无痕和柳青刚入城门,就被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将领抱拳行礼:按察使大人,皇上有旨,请您立即入宫面圣。
柳青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袖。风无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对将领说: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否让她先在驿馆等候
将领面露难色:这...恐怕不行。李大人特意交代,要请柳姑娘一同入宫。
风无痕眼神一凛。他知道,这是李员外设下的圈套。但现在反抗只会让事情更糟,他只得点头:那就劳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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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柳青跟在风无痕身后,第一次见识到皇宫的森严。穿过重重宫门,他们被带到了偏殿。殿内烛火摇曳,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李员外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风爱卿,有人告你徇私枉法,私放朝廷要犯,可有此事皇帝开门见山。
风无痕跪下行礼:回陛下,臣确实放了几名被冤枉的灾民。当时灾情紧急,若按律处置,恐会激起民变。
胡说!李员外厉声打断,那些都是趁乱抢劫的暴徒!风无痕分明是收了贿赂!
皇帝的目光转向柳青:这位姑娘就是柳青吧听说你的腿疾是风爱卿找人治好的
柳青不卑不亢地行礼:回陛下,民女的腿确实承蒙风大人相助。但民女可以作证,风大人从未收受过任何贿赂。
李员外冷笑:一个乡下丫头的话怎能作数陛下,臣这里有风无痕勾结匪类的证据!说着呈上一封密信。
皇帝看完信,脸色更加阴沉:风无痕,你还有何话说
风无痕正要辩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跑进来:陛下!不好了!城南粮仓起火了!
皇帝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是...是灾民们...侍卫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说朝廷发放的赈灾粮被克扣,现在聚集在粮仓闹事...
风无痕立即上前:陛下,请让臣去处理。若不能平息此事,臣愿以死谢罪。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准了。但若处理不当,数罪并罚!
风无痕带着柳青匆匆赶往城南。远远就看见浓烟滚滚,数千灾民围在粮仓周围,情绪激动。衙役们手持兵器,双方剑拔弩张。
大家冷静!风无痕高声喊道,我是按察使风无痕,有什么冤屈可以和我说!
灾民中有人认出了他:是风大人!风大人来了!骚动渐渐平息。
一位白发老者站出来哭诉:风大人,朝廷发的赈灾粮,到我们手里连一半都不到啊!孩子们都快饿死了...
风无痕转身问负责的官员:怎么回事
官员支支吾吾:这个...路途遥远,有些损耗...
柳青突然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各位乡亲,这是我在洛阳时无意中得到的。上面详细记录了各级官员克扣的粮食数目。
风无痕惊讶地看着她。柳青低声道:孙大夫的侄子是个账房先生,他偷偷给我的。
账册在灾民中传阅,真相大白。原来李员外勾结各级官员,贪污了大部分赈灾粮。愤怒的灾民要求严惩贪官。
风无痕当机立断:我以按察使的名义保证,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请先回去,我马上开仓放粮!
灾民们终于散去。风无痕立即派人查封了相关官员的府邸,搜集证据。当夜,他带着确凿的证据回到皇宫。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案。李员外和涉案官员全部被收押。天亮时分,皇帝单独召见了风无痕和柳青。
风爱卿,这次多亏了你。皇帝叹息道,朕险些被小人蒙蔽。你想要什么赏赐
风无痕看了看身边的柳青,郑重跪下:臣别无他求,只望陛下准许臣辞官归隐。
皇帝惊讶:为何朕正准备提拔你。
经此一事,臣深感官场险恶。何况...风无痕温柔地看向柳青,臣答应过要带她看遍天下美景。
柳青红了眼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笑道:罢了,朕准了。不过,在你们离京前,朕要亲自为你们主婚。
三个月后,一对璧人骑着马离开了京城。风无痕腰间依然挂着那串铜铃,柳青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们向着江南的方向缓缓而行,身后是灿烂的朝阳,前方是无限的可能。
柳青斜倚在马车软垫上,望着窗外连绵的黛色山峦。风无痕坐在她身旁,宽大的青色袍袖半挽着,正用干净的绸布沾取药油,轻柔地擦拭着她腿上的旧伤。
再过两日便能到杭州了。他抬头,浅笑中带着温柔,钱塘江的潮水,西湖的荷花,待你看了,才知这天下之大,哪里都有好景致。
柳青轻咬着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铜铃。那串铜铃是风无痕初见她时赠的,如今早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望着风无痕那张清俊得近乎不真实的面容,喉头突然哽了一下。
阿痕。她低唤,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带走。
风无痕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眸:怎么
柳青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你之前说要给我讲个故事,关于你和我的。
风无痕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嗓音像是被春日暖阳晒过的丝帛,柔软又熨帖:傻丫头,这不是正在讲么只是这故事的笔,该由咱们一起握。
柳青红了脸,却固执地盯着他看。风无痕只好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从前啊,有个跛脚的姑娘,她住在个偏僻的小村里。有天来了个游侠儿,他带着个能唱歌的铜铃,非要给姑娘治好腿,然后带她去看遍天下。
柳青嗤地笑出声,捶了他一记:游侠儿你分明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说书人!
风无痕不恼,反而握住她的手:说书人也好,游侠儿也罢,都一样。要紧的是,我这说书人,往后的故事里,只有你一个听众。
马车外,春日的山风掠过麦田,掀起一片青绿的波浪。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墨山水画。而马车内,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春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柳青只觉得心跳得厉害,那串铜铃在手腕上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玎珰声。她望着风无痕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突然觉得,这故事才刚刚开始。
风无痕将擦好的药膏仔细地收进药盒,指尖在她腿上轻轻按了按:好了,伤处已无大碍。只是日后仍得多加注意,莫要受寒。
柳青乖巧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柔情。风无痕忽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得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阿青,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你可知,这天下最美的景致,都不及你眼中的光。
柳青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慌忙别过脸去。风无痕失笑,重新靠回车座上,望着车外的青山绿水,眼神却落在柳青身上。
阿痕,柳青犹豫了一下,又轻声唤他。
风无痕转头:嗯
柳青咬着唇,手指绞着衣角: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风无痕一顿,眼神微微暗了暗,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阿青,怎么忽然这么问
柳青望着他,眼中带着几分认真:李员外当初诬陷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和现在不一样。还有,你那天去见孙大夫的时候,偷偷藏了什么东西。
风无痕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手,将柳青揽进怀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坚定:阿青,有些事,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要信我。
柳青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却仍是不肯放松警惕。风无痕轻叹一声,抚着她的发顶:阿青,你可知,这世上有些秘密,连说书人都难以言说。可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柳青终于松了口气,却仍是紧抱着他。风无痕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度,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他清楚,有些真相,终将如春日落花,无法永远藏在心底。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山间小道,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而车内,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仿佛要将这短短的旅程,化作永恒的时光。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春日的旅程,究竟会通向何处。
江南的春日总是来得悄无声息。西湖边的柳枝抽出了嫩芽,微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风无痕站在断桥上,望着远处那座熟悉的茶楼,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第一次见到柳青。那时她撑着油纸伞,一瘸一拐地走在青石板上。雨打湿了她的裙角,却遮不住她眼中的倔强。风无痕至今记得她接过铜铃时,指尖微微颤抖的温度。
风先生又在想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柳青端着茶盘走来,手腕上的铜铃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风无痕转身,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明明腿脚不便,却执意要自己走回家。
柳青抿嘴一笑,在他身旁坐下: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按察使大人呢。她晃了晃手腕,这铜铃跟了我三年,倒比我的腿还听话。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风无痕望着湖面,忽然问道:阿青,你可曾后悔跟我来杭州
柳青没有立即回答。她轻轻抚摸着铜铃,目光落在远处的雷峰塔上:我后悔的是没能早些遇见你。她转头看向风无痕,你知道吗这铜铃的声音,比我听过的任何琴音都要动听。
风无痕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柳青忽然停下脚步:阿痕,你看。她指着路边一株野花,它开得多好。
那是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风无痕蹲下身,小心地摘下花朵,别在柳青的发间:比不得你好看。
柳青笑出了声,铜铃也跟着轻响。她忽然正色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送我铜铃
风无痕望着她的眼睛:因为铃声响时,你会笑。他顿了顿,我想听你笑一辈子。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柳青忽然加快脚步,虽然还有些跛,却已经能走得很快。她回头喊道:来追我啊!铜铃声在暮色中格外清脆。
风无痕笑着追上去,却在快要抓住她时放慢了脚步。他喜欢看她跑在前面的样子,喜欢听她腕间的铜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回到竹屋,柳青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她取出针线,开始缝补风无痕的衣裳。铜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风无痕坐在她对面,取出笔墨开始写新的故事。写着写着,他抬头问道:阿青,你说我们的故事,该取个什么名字好
柳青头也不抬:就叫《铜铃记》吧。她咬断线头,简单好记。
夜深了,屋外传来蛙鸣。风无痕吹灭油灯,轻声道:睡吧。
柳青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她忽然说:阿痕,明天我们去放纸鸢吧。
风无痕在黑暗中微笑:好。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柳青腕间的铜铃在枕边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某种安心的承诺。
第二天清晨,风无痕醒来时,发现柳青已经不在床上。他走出房门,看见她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晨光中,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起这么早风无痕走到她身后。
柳青回头,铜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想给你做荷叶粥。她指了指厨房,快去洗漱吧。
吃过早饭,他们真的去放了纸鸢。柳青跑在前面,纸鸢越飞越高。风无痕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画面了。
回家的路上,柳青买了两串糖葫芦。她分给风无痕一串:尝尝,可甜了。
风无痕咬了一口,糖衣在口中化开:确实很甜。
柳青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阿痕,我们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风无痕握住她的手,铜铃在他们之间轻轻摇晃:好。
春去秋来,西湖边的枫叶红了又落。柳青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但她依然戴着那串铜铃。风无痕的故事越写越多,茶楼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夜深人静,风无痕会独自坐在院子里,听着柳青均匀的呼吸声,看着满天繁星。他想,或许这就是幸福的模样。
一个寻常的午后,柳青在院子里晒书。风无痕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新编的铜铃手链:给你的。
柳青接过手链,发现每个铃铛上都刻着字。她仔细辨认,发现是一生一世四个字。
怎么突然...她的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风无痕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因为我想告诉你,无论过去多少年,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
柳青扑进他怀里,铜铃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远处传来卖糖人的吆喝声,混合着孩童的欢笑,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那天晚上,柳青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初见风无痕的那个雨夜。但这次,她没有拒绝他递来的伞,而是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柳青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风无痕,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铜铃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晨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却温馨。风无痕的故事在杭州城传开,有人专程来听他说书,也有人来求他写故事。但无论多忙,他每天都会陪柳青散步,听她说些家长里短。
又是一个春天。柳青在院子里种的花开了,风一吹,花香弥漫。风无痕坐在花架下写新故事,柳青在旁边绣花。铜铃声,花香,还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阿痕。柳青忽然开口,我想学写字。
风无痕放下笔:好啊,我教你。
他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柳青学得很认真,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但风无痕觉得比任何书法都好看。
我还要学写你的名字。柳青说。
风无痕笑着点头,继续教她。阳光透过花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傍晚时分,邻居家的小孩跑来送新摘的枇杷。柳青留他吃饭,小孩却害羞地跑开了。风无痕看着柳青无奈的样子,忽然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柳青愣住了,铜铃从她腕间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风无痕捡起来,重新戴回她手上:我说真的。
柳青的眼眶红了:好。
第二年春天,他们的女儿出生了。风无痕给她取名铃儿,因为她的哭声像铜铃一样清脆。
柳青抱着孩子,看着窗外盛开的桃花,对风无痕说:你看,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风无痕吻了吻她的额头:而且永远都不会结束。
铜铃在春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关于爱与坚持的故事。西湖的水依旧荡漾,断桥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而在某个安静的竹院里,幸福正在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