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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
杏花树投入春日的怀抱中,枝头的花朵密密匝匝,宛如粉色的云霞,将天空都映得柔和起来。每一朵杏花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透着淡淡的粉红,花蕊金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沈伽站在树下感受着杏花树的庇护,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杏花树宛如一位轻盈的少女,身着洁白的纱裙,在微风中翩翩起舞。他微微攥紧手中的花瓣。
“二弟,我来了。”沈虞一身劲装,扎着高马尾,清爽干练,五官精致带着英气,像极了鲜衣怒马的少将军少年郎。
“阿姐,可有受伤?”沈伽见沈虞精神焕发,心中沉稳,但还是问出心中疑虑。
“无事,待沈武得知我离开京城,怕也是现在才知道,已经尘埃落定,为时已晚了。”沈虞跳下马,把马拴在院外,直径走入院内。
“哟,卖鱼佬哟,好久不见了。”沈虞踏进院内,刚好江清晏从后门溜哒进院。
江清晏望着沈虞,无奈一笑,连忙卸去伪装,重新换了一张人皮,变成年轻的少年郎。
“你莫要取笑我了,小虞,看我最新的面容,是不是很青春洋溢?你是不是有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哈哈哈…”
“找打!”沈虞左手抽出右配剑,佯装刺去。江清晏连忙围着杏花树跑,沈虞紧紧追着。
“好了好了,如今能来的都来了,我们开始调查清楚案件背后真相,百姓也好再谋生计。”沈伽走入屋内,围炉煮茶。
“对对对,沈伽说的对!”江清晏抓住救命稻草,连忙进屋,沈虞紧跟其后,关上门。
沈伽把煮好的茉莉花茶摆在二人跟前,“这是用南疆盛产的茉莉花煮泡的,尝尝看。”
“先来讲这个消失女子案件,从南疆政事那了解到几乎每天都有女子消失不见,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初步调查是人好端端的在戌时入睡,但在隔日卯时起床耕作之时就被人发现屋内女子不见踪影。衙门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踪迹,这等案件接二连三的发生,人心惶惶。”
“可有什么相似之处?女子相貌、年龄以及身份地位?”沈虞疑惑道,拿起茶杯抿了抿茶水。
“女子大多十六岁,正是碧玉年华的年纪,但也有不少是年仅六岁的女孩童,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相貌清丽。”沈伽回答道。
“房间可有什么异常吗?”江清晏适时问道。
“我去查看过,屋内空气清香,据南疆习俗,每家每户屋内摆放茉莉花实属正常,屋内毫无打斗痕迹,人似乎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寻常往往不等同于正常,可带回一些茉莉花研究?依你的性子,肯定会研究的吧。”沈虞开口质疑,期待沈伽的结果。
“自然,但我研究来研究去,异常倒是没发现,所以请来了师父,眼下师父正在研究,估摸着三日后会有结果。”沈伽挑挑眉,手指摩挲着茶杯。
“事不宜迟,带我们去看看吧。”江清晏眼神凝重,沈虞点头赞同,率先离开。
院外,本该在门口休息的马匹不见踪影,沈虞看着被挣脱开的绳子发呆。
虽然特地系松了些,但也不至于可以短时间内挣脱出来,是自己跑掉的还是被人放走了?
沈虞当即吩咐影卫买来三匹马,准备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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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街上人来人往,最常见的就是卖茉莉花的,整条街充斥着浓郁的茉莉花香气,像仙气般环绕着三人。沈伽倒是习惯了,可江清晏和沈虞初来乍到,被浓郁的香气呛着了。
“哟,好生俊俏的少年郎呀,看你们有些面生,是刚到南疆吗?要不要买盆茉莉花摆在卧室呀?”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婶朝三人大喊,渐渐走近三人,仔细打量着三人,目光停留在江清晏身上,眼神闪烁,似乎在遗憾。
江清晏饶有趣味的笑笑,露出感兴趣的光芒。“是嘞,我们三人初来乍到,听闻南疆的茉莉花香气扑鼻,闻名京城嘞!”
大婶收敛了望向江清晏的目光,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瞟他的脸,随即回答道:“那是当然,我们南疆的茉莉花可是数一数二的,香气浓郁,早上提神醒脑晚上又有安眠之效,买上几盆摆在卧室已是风俗啦!”
“那大婶,一盆茉莉花价格多少,我们也好入乡随俗。”沈虞走上前头,轻轻抵挡住大婶打量偷瞄江清晏的视线,问道。
“八文一盆,你们要多少?”大婶收回目光,有些不满。
“那我们要三盆就好了。”江清晏望着沈虞勾了勾唇,暗爽。
沈伽从荷包里掏出二十四文钱,正欲付钱拿花。大婶看着江清晏,犹犹豫豫,最终心中恶魔战胜纠结,从二十四文钱中掏出四枚递还给沈伽。
“看你们初来乍到,抹个零头,收你们二十就够了。”大婶把二十文钱掂了掂,尽数塞进兜里,转身挑了三盆香气格外浓郁的茉莉花分别递给三人。
“真没想到还能有折扣呢,刚好也能送礼。”江清晏调侃着,意味不明的偷瞄沈虞。沈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头细细闻了闻,香气的确格外浓郁。
三人各自抱着一盆茉莉花离开,大婶隐晦看了立在身侧的粗大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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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
“扣扣扣”“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许佳的朋友,跟她一起上山采过草药的,许佳在家吗?”沈伽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苍老的中年男子警惕地打量着三人,看到茉莉花眼神松了松,但仍出口质疑,“我女儿已经很久没采山药了,你们打哪儿来的?”
“伯父,这不是发现了一片山药待采吗,所以想来通知许佳,这不,带来三盆茉莉花来探望她,打算一起去山上看看。”沈虞接过话茬,举了举手中的茉莉花。
中年男子侧身迎接他们进屋,佝偻着背,“你们也是不知道,我的女儿不见了,找不到了。”作为父亲的他掩面而泣,带着三人来到许佳房间门前,轻轻推开房门。
独属于茉莉花的香气钻入众人鼻腔,有些尘封已久的味道。
“伯父,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还找不到了?”沈虞面容急切,望着老伯。
“唉,就好像睡了一觉羽化升仙了一般,什么也没留下,你们进去吧,我给你们拿些饼垫垫肚子。”
老伯步履蹒跚往厨房走去,三人进入许佳房间,把茉莉花整齐摆放在桌上。
房间摆设简单,干净整洁,桌上床头都摆放着茉莉花,细闻与新三盆茉莉花味道无差,房间没有任何脚印泥土,窗户紧闭,没有任何一丝被撬开的痕迹。
“可有什么新的发现?”沈伽问道。
“没有,但是这茉莉花香气过了那么久还是香气浓郁,摆放这么久,香味不变淡,有些奇怪,难道说南疆的茉莉花品种就是如此吗?”江清晏用手抵住下巴,满脸疑惑。
“那是当然了,咋们南疆盛产的茉莉花就是以香气浓郁且保鲜而闻名,看你们面生,长得也不像是南疆人,小女能结交各位也是她运气好啊,可惜了,现下找不着了,唉…”老伯端着饼盘子进来,轻轻放在桌上,整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老伯不必如此说,能结交许佳我们都很欢喜的。这茉莉花香气如此浓郁,可是有什么秘籍培养?”江清晏不好意思摇摇头,好奇询问。
“哪有什么秘籍,无非就是多浇水,水喝足了,花香自然就浓郁了。吃,你们吃饼,尝尝,哎看我,光拿饼忘记备水了,你们稍等啊,我去打水给你们喝。”老伯懊恼,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居然忘记拿茶水招呼客人,怠慢这些长得好看的贵客可如何是好啊?
老伯起身赶忙快步离开,去院中的井旁打水,那井水清澈见底,他装满一壶就往屋内走,给三人倒水。“这井水清澈透亮,喝起来口感清爽,滋味甘甜可口,不比茶差多少,你们喝。”
三人抿了一口,果然口感甘甜,比茉莉花茶还要好喝,“这井水竟如此甘甜可口,真是不可思议。”沈伽很是惊讶,来南疆也有半月有余,竟然没喝过。
“这也不是什么特色,在南疆,通常院中都有一口井,外来人没喝过也是正常。”老伯摆摆手,不以为意。
“那可不,实不相瞒,我们三人来到南疆已有半月有余,在南疆租房子,可那院中也没有井口,现下来到这才知道原来有如此美味的井水,真是错失良久了。”沈伽摇摇头,故作惋惜。
“好喝就多喝点,回头再给你们一人一壶带回家品尝。”
“那就多谢了。”三人对着老伯行礼。
“说起来也奇怪,这井水虽然充足,但还是会在每月中旬干涸一段时间,不过好在离河边不远,倒也不用担心用水。自从许佳不见了之后啊,已经好久没人和我这老头说话喽,让你们见笑了。”老伯哑然失笑。
“怎么会,我们是许佳的好友,来探望她的父亲也是应该的,怎会笑话呢?每月中旬井水干涸,算算日子,想必这井水才恢复正常不久,我们真是赶上好时候啊!”沈虞感慨万千,字里行间带着一丝庆幸,这可把老伯都笑了。
“你这女娃好生可爱,难怪可以和小女玩到一块啊,我跟你说啊,许佳小时候可淘气了,她…”老伯喋喋不休的向三人说起许佳的窘事,惹得三人忍俊不禁。
…
天色渐晚,黄昏来袭。三人起身告辞,各自抱着一壶井水离开老伯家,在门前老伯还热情的把打包起来的各种肉馅饼子往三人怀里送,目送他们离开。
躲在暗处的人看到三人离开,有说有笑,期间还能听到感谢款待的话语,心下定了定主意,小心翼翼的跟着。
江清晏抖掉身上外袍沾上的茉莉花花瓣,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的漫步回家。
“真可恶,许佳姐居然不见了,真是不凑巧,本想着一起结伴去莲山挖药材赚上一笔的,现下只能我们三结伴了。”江清晏幼稚气愤的语调让躲在暗处的人心痒痒的,像羽毛一样轻扫心弦。一个不留神,暴露了气息。
三人眉头微皱,居然是处于大净期内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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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可有打听到什么?”
“他们三人是来莲山采集山药的,来找最近失踪的许佳一起结伴,四人感情深厚,三人还为许佳的失踪气愤。离开时,带着吃食,并未带走其他。”
“家境如何?”大婶回想起江清晏那稚嫩清秀的脸庞心里痒痒的,若能献给上头的大人,指定能得到更多赏赐,可惜三人不是南疆人,需谨慎派人打探消息。
“半月前刚到南疆,是南风小院的租客。”
“去查,再派人提前摸清莲山的地势,以防计划失败。”大婶眼冒金光,南风小院那就好办了,这租客大多来自在外经商受困来南疆另谋生计的穷苦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