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科幻小说 > 落寞了星辰 > 第21章 别停,你小老公也要洗洗……

秋娘一早便得知了着沧州城里来了几个大人物,所以今晚的落花宴比往日里要更奢靡,好在老天没让她失望。
琉璃顶下灯火通明,珍珠珠帘被照的闪耀炫目,只看得见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在琴弦间轻舞,情意绵绵的乐声流淌而出。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舞娘身姿妖娆,姜流酒劲刚上眯着眼就扯过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舞娘,舞娘娇弱私无骨,顺势便往他怀里躺去。
一声娇软的“讨厌”让姜流骨子都酥了,讨厌便讨厌罢,他可是喜欢得紧。
秋娘从楼上冷觑了楼下一眼,回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你让翠萍悠着点,别灌醉了。”
小厮退下时不小心撞上一个人,那人慌慌张张,仿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秋娘看他一把岁数还如此不稳重,顿时觉得自己眼皮发酸:“王伯,你不是去钱庄点账了?这火急火燎的是出了什么事?”
王伯擦擦额间的汗:“不得了啦,钱庄着人闯进去了,当家的你快去看看吧。”
有人强闯钱庄?这确实是不得了的大事,秋娘看了眼楼下的姜流兴致勃勃的又拉了一个舞女入怀,她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这里你盯好了,别我刚出门就也出了岔子。”
她这花满楼、大兴钱庄、永安当铺哪个不是大虞排得上号的,也不知哪来的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抢钱庄,她越想越气,也不知她每个月花那么多银钱都养了些什么饭桶。
不一会,秋娘就到了大兴钱庄门口。这条街都是商铺,夜深了都已经打烊了,秋娘心中庆幸,不然被围观的话多丢人啊,大名鼎鼎的元太钱庄竟然想进就进。
看着门口几个小厮低着头不敢看她的样子,她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还站着干什么,带路。”
情况似乎没有秋娘想的那么糟糕,钱庄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的摆放在远处,只是桌椅有些凌乱,看得出确实是打斗了一番。
窗边的茶案旁坐着一个人,虽然身着男装头发也高高束起,但她沈秋娘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个姑娘。
她刚走上前想开口询问,不料对方先说话了:“当家的,可否屏退左右,我们聊聊。”
带路的小厮大着胆子拦住想上前的秋娘:“当家的小心,这人下手狠毒得很。”
不说还好,一说秋娘就来气,她一把扯开那小厮:“打也打不赢,你在这装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待会再收拾你。”
等屋内只有俩人后秋娘才又换了幅笑脸走上前去:“姑娘不是来劫财的,那想必是有什么难处?”
“我依稀记得来过这里很多次,当家的,你可认得我?”
古羽起初还不太确定自己记忆中的是不是这个大兴钱庄,可等来到门口时那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没来错。
只是店里的小厮包括那个说得上话的王伯都不认识自己,她只好豁出去逼着他们请来了自己的当家的。
但还好,看秋娘的反应,她没猜错。
秋娘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便直接一把抱住了古羽:“你这几日出什么事了?我让霜降给你传了多少次书信,可它都没找到你人,带着书信又飞了回来。”
古羽不记得她,所以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着实是吓了她一跳,但凭借刚才和那些人打斗的情况来看,即便她记忆全无,但遇到危险时她仍会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她并不抗拒秋娘的接触,看来她们应该关系匪浅。
察觉到古羽的异常,秋娘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出什么事了?怎么做事奇怪,说话也奇怪?”
“我失忆了,很多事只记得一些片段。”
秋娘瞪大了眼,一把将她摁在椅子上:“你慢慢说。”
半盏茶的功夫,秋娘便明白了古羽是怎么被刺杀后一路循着记忆找到这里来的,古羽特地隐去了重生的那一段,毕竟重生这事太过离奇,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算了。
“我敢肯定,一定是金鳞卫动的手。”秋娘眉头紧锁:“举朝皆知金鳞卫祝珩与国师不合,你虽为大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祭,实际却是国师麾下之人,金鳞卫会对你动手也不奇怪。”
古羽想到了荒庙里那个冷峻的青年:“如果真是他动手的,那在荒庙里就是一个好时机,他为何不动手?”
秋娘想了想,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姜流他们一行人为了找你声势浩大,或许是担心现在动手会与他们起冲突?”
“可姜流不也是金鳞卫的?”
“确实是,可谁说金鳞卫就是一条心了?再说了权势权势,虽是一个词,但却是两个字,金鳞卫有势无权,国师有权无势,照目前的局势看来国师那边确实更像是良木。”
“听说王上现在用膳都要国师作陪,谁是大红人胜负已分。”
古羽沉默着,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丝信息,但她却却没能及时捕捉,今夜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她看向窗外,月亮已经沉了下去。
她现在记忆全无,草木皆兵。即便让她感到熟悉的翛云她也不敢完全信任,特别是那个姜副使,古羽总觉得他像是暗处里吐着信子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起攻击。
见古羽起身要走,秋娘急忙起身挽留:“你现在没有记忆,不如先住我这里,我派人去请木先生来给你诊治。”
木老先生医术了得,想来治个失忆症也不在话下
古羽摇摇头:“我得回去,这里面关系错综复杂,在我完全记起来前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她说的有道理,秋娘也不再多说,只是担忧的叹了声:“那你多保重。对了,半年前你托我查过沧州一起失踪案,明日恐怕就会有消息了,到时候我想法子将消息递给你,你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想起些什么来。”
古羽回到客栈时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她处理好身上的男装后就钻进了被窝里,她才管不着姜流他们的行程,反正她要补觉。
可没睡多久,一个黢黑的身影从窗缝里溜了进来,行为鬼祟至极,古羽警觉的起身看着这只渡鸦,她依稀记得它叫霜降,她轻唤出声。
“霜降?”
渡鸦偏偏头,轻轻一扑腾就飞到了床铺上,将口中的东西扔下后蹭了蹭古羽的手又跳到了窗沿上。
古羽抽出了信纸,难道这就是秋娘说她前几月托她调查的消息?
信纸满满当当写了一页纸,古羽飞快的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简而言之,左相温序死谏后不到一月,亲妹温月也失踪了,其余家眷全在流放途中病逝,但温家的所有孩却子一夜之间全部人间蒸发了,而押送的相关人员都先后死于非命。
左相温序?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调查一个死去的人和他的家眷?
古羽又将信上的内容细细看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的信息后她才打开火折子将信纸在香炉里燃尽。
门敲响了。
古羽应了一声,将香炉的灰烬搅合了一通才推开门,是翛云。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端着衣物和水。
“她们伺候你洗漱,等用了早膳我们就启程回盘龙城。”
“等等,我想聊聊关于我的事。”
古羽叫住了翛云,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和秋娘也许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
翛云语气仿佛像哄孩子般轻柔:“医女说过你要少思量,这样记忆才能恢复得快一些。但若是你真的很想知道,返程路上有的是聊天的机会。”
秋日灼烈,午时的太阳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古羽坐在马车里还好,可骑马的人就遭罪了。
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姜流就有些撑不住了,叫停了大家在官道旁的树林下休息。本来他一夜放肆后就有些腿软,现在又被烈日灼晒后便有些撑不住了。
见古羽的眼神在姜流身上停留,翛云在一旁轻声道:“姜流出身名门,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他着急回去领功奈何自己本来就是个草包。”
姜流离得远,不知道这边在讨论自己,只是解开衣领扇着风,一副流里流气的做派。
古羽收回目光:“那祝珩呢?”
气氛突然一滞,云翛的笑意有瞬间的僵硬:“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片刻间,古羽意识到了或许真像秋娘所说的,这两方确实水火不容。她装作毫不知情的笑笑:“昨日遇见了,所以想问问。”
昨日翛云也在,自然是没有起疑。起风了,他自然的伸手将古羽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问道:“我们在盘龙城里找了你很久,国师急坏了。对了,你怎么到的沧州?”
既然他们能找到自己那么自然是一路追踪着蛛丝马迹而来,古羽将早已在心中删减后的经过告诉了翛云。
果然,和他们查到的八九不离十,翛云笑笑:“没事了,都过去了。”
“究竟是什么人要杀我?”
“是北境来的刺客。几年前有神谕,让找到神树建木,重通天地道路可保大虞顺遂不被妖族侵扰,但传说中的颛顼后人拒领神谕,认为神谕是一个谎言。”
“为此他们就想杀了我?”
翛云摇摇头:“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剩下的往后慢慢同你讲,差不多该启程了。”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布满了乌云,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古羽将车帘放下,即将面临的未知让她有些忐忑,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没走多远,一队人马就飞驰而来拦住了他们,来人身着玄衣,衣摆处的鳞纹栩栩如生,和姜流身上一般无二。
“王上有旨,着金鳞卫总督祝珩,副使姜流,前往沧州调查崔刺史灭门一案。”
说完男子又看了翛云一眼:“云公子果然也在,国师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苍陵山上有味神药可治王上梦魇,令你带回神草,既然如此云公子一道走吧。”
男子看到古羽掀开车帘向自己看过来,他翻身下马行礼:“温迎拜见女祭,恐怕要耽搁女祭回王都了。”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