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书了。
且有上帝视角,但不多。
因为这本书我昨天只看了一小半就睡觉了。
身边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还留了个纸条:攻略凶手。
1.
里面说的是打生桩的故事。
古时建筑行业桥梁中,把活人用墨斗线绑住五肢、朱砂封上七窍埋进坑洞。
便可保工程顺利、后顾无忧。
这地方是个旧时相当偏僻的乡下,农村挨家挨户都还是破布衣衫的穿着。
唯独村尾那个胡老汉家中没有那么萧条。
虽说是个四十多岁老汉,平常胡子拉碴的好吃懒做又嗜赌如命。
但是他命好,前几年他爹娘用全身家当给他买了个城里拐来的大学生,长得貌美如花。
村前头要自费建桥。
只要这座桥建起来,村里的生活水平至少提高好几倍。
没生桩大家又怕有钱建没命过。
千寻万访找到胡老汉。
他好赌,欠下不少钱,索性高价将他那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儿卖了。
带头的那个黑脸糙汉大家都喊他老刘头。
他请村里的神婆做了场法事,把那女孩灌醉,用上朱砂和墨斗活埋进坑洞中。
没人在乎那个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胡老汉死死堵住她的嘴把她拖回家里。
村里有不少人观看法事,却无人阻拦。
「狗蛋,快上炕睡觉。」
我穿到其中一对男女的儿子狗蛋身上。
女人粗糙的声音在我背后叫着。
母亲催促我睡觉。
我哦了声就爬上床。
本来老刘头先找到的是我,我体弱多病,好几次差点养不活。
但因为我是家中独苗,他们不管说多少钱姥姥都没同意。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门口嘈杂的声音吵醒,家里养的老黄狗在狂吠。
我知道,是那个女孩的母亲疯了。
就是从她疯了开始,村里不断死人。
第一个就是那个带头的老刘。
难不成我要攻略的是这个疯子
出于好奇,我跑去看。
「你快去把胡老汉找来,这女人现在这个样子太不安全了,要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穿着破旧红袄的母亲在父亲耳边轻声嘟囔。
他点点头,匆匆忙忙的就去了。
「这女人怕是疯了。」
我歪头看向姥姥那张皱纹遍布的脸,她拄着拐努力眯着眼望着前方。
随目光看去,那女人一夜华发,脸色可怖。
她冷冷的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
「是你!是你杀了她!」
2.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她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一阵刺痛传来,女人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样子看着柔柔弱弱的,疯了以后反而力大如牛。
身边两人合力都抢不下我来。
还是胡老汉及时过来拉了我一把才挣脱开。
他一身草莽气,将那女人推倒在地下。
她跌坐在地看着男人,眼里充满了惧怕,嘴里却还是喊着。
「你们......你们都得死,你们都该死......」
姥姥把我带到房间里,给我涂香灰。
那几道抓痕渗出鲜血,格外妖异刺眼。
「妈的,这女人玩得这么疯,八成这里面的事情都是她干的。」我心里想着。
「你一个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以后看见这女人躲远一点。」
母亲指着我鼻子骂我,还把我打了一顿。
我真是服了,得赶快出去。
那些穿书的都是非富即贵,只有我到这种旮旯窝里来,还是个小屁孩身上。
我找借口牵着门口那条老黄狗出去:「姥姥,我带大黄去玩了。」
老刘头家在村口,离做法事的地方很近。
他在桥边指挥,那张土黑的脸带着些青紫,让人看着非常不安。
他是午夜死的,看来我得提前来蹲点阻止她犯下杀孽了。
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都说狗的第六感比女人的还灵。
黄狗耷拉着个脑袋,快到建桥点的时候突然就对着空气开始狂吠。
前面树林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发出奇怪的动静。
我放尖眼看过去,才看清楚是个男人,他在树下不知道在奋力挖什么。
听见声音他扭头看我,原本怪异的脸色放松几分。
是胡老汉。
「你在干嘛」
我出言十分老成,他皱眉。
「老子干什么要跟你说滚一边玩去。」
「你把你老婆锁好,别再出来害人了。」
我激他。
他说他老婆被锁在地窖里,插翅难飞。
面色还有些得意。
我假意离开,等他走了才上前查看。
他点了几支香在树脚下,没想到活得像傀儡一样的人还会心虚。
晚间一阵阴风吹在我身上,我才惊醒。
被子被我踢掉了,身边的父母酣睡着,姥姥在外面的小屋住着。
老黄狗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强行把它打醒牵走。
没办法,换成书外我那一米九的个子肯定能降服那个「母夜叉」,但是现在的我是个十岁出头体弱多病的小屁孩。
一路上氛围都阴森森的,前路暗的看不出边际。
我仿徨走着。
耳边传来异样的声音,我心下便直呼不对。
不知道是看见有什么东西。
那条老狗忽然开始发狂,我制不住。
它猛地挣脱开绳子,朝反方向跑了。
他奶奶的。
我暗骂。
心一横朝前奔去,根本不顾后面有什么。
前面隐隐看到灯火闪动。
我不禁加快脚步。
到了老刘头的家,我在门口听了半天,里面有动静。
推门进去,他家里连个灯都没有打开,声音好像是水龙头在潺潺滴水才传出来的。
这种破地方连个手电筒都没有。
月光隐约照进室内,我打开灯。
就看见了非常可怕的事。
3.
房梁上挂着的竟然是一只头颅,还在朝地下滴着血。
看不大清模样只有翻白的眼珠子凸在外面。
血腥味侵入我的鼻腔,我忍不住作呕,把胃里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胃里空了我的胆量反而上来了,拿起旁边的笤帚上前拨弄起那颗脑袋。
他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珠子幽怨地盯着我。
越看我越发现他很奇怪,盯了数秒我才发现。
草,这不是我家那条大黄狗吗
身体去哪了
我在这屋子里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躯干。
猛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条件反射扭过头去。
是挂在门后的扁担掉到地上。
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更加突兀,吓出我一层冷汗来。
快跑!
狗都杀,再不跑我也无了。
这是目前我心中唯一的想法,但是腿脚压根不听我的使唤,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漆黑夜里那道男音划破长空,是建筑地那块传来的声音。
我不做他想立马朝那跑去,只知道那里有人,有活人。
眼前慢慢变得豁然。
附近的几户人家听见声音都套了衣服出来探究竟。
我朝前方光亮的地方看过去,正是昨天举行祭祀的地方。
老刘头以一种难以言表的姿态跪在地下。
嘴巴张的极大看着非常可怖,指甲也紧紧扣在地里渗出血来像是在找寻什么。
死状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墨斗线五花大绑,口鼻中都被朱砂堵死。
让我想起书里那个被活埋的女孩,也是这样的方式横死。
有的妇女看见老刘头的惨状尖叫着晕死过去。
我双腿瘫软下来,腿下传来一阵湿热。
低头一看竟然尿了,这小孩太不顶用了。
「狗蛋,他娘的半夜不在家睡觉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父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巴子。
一瞬间把我给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去你妈......」
话到嘴边话没说完,我就不受控制地倒在路边抽搐起来。
父亲还想打我,吓得连忙把我扶起来掐人中。
「这可怎么办,狗蛋这病半年也没犯过了啊。」
「怕是不详啊,村里估计要出事。」
我再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回去了,结果看到姥姥那张尖瘦如树皮的脸又大失所望。
她不知道端来什么汤,捏着我鼻子就让我喝下去。
黑乎乎的,说是连夜从那个神婆手里花了大价钱求来的。
「你怎么半夜跑到村头去了」
姥姥一脸关心的问我,但是她的脸色我看着总是觉得阴森森的。
我随便编了个借口。
「半夜大黄叫,我起来看见他跑了就跟着出去找了,但是没找到。」
他们没多想就信了。
「大黄丢了,以后别找了。」
母亲敷衍的话脱口。
其他两人都面色难看,好像话在嘴边但是都没开口。
4.
姥姥沾了些朱砂点在我额前,说是辟邪的。
我总觉这东西邪门,刚躺下就用被子一把抹了个干净。
翌日我被隔壁院里的大公鸡吵醒,外头在窃窃私语。
母亲的声音听着有些害怕。
「老刘头怎么处理了不会出什么大事吧还有大黄,难不成是精怪吃了」
「村里也请神婆来做过法事了,都拿去火化了,放心吧。」
男人声音轻轻地,像是在极力隐忍着。
「那这桥怎么弄建还是不建」
「等会喊我去开会,开完会就知道了。」
「哎。」
外面传来一声重重地叹息。
村里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除了白天基本没什么人敢出门。
好消息是这几天那个女人再没有动静。
坏消息是接下来再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一无所知了。
我躺在被子里思索,怒骂自己是真蠢。
本来还想去看看还能查出什么,奈何他们不让我出去。
夜黑风高。
村里点了不少火把,照的视野通透,就连心底都安定了不少。
一夜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我还以为风平浪静。
谁知道早上才吃完饭父亲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面如死灰,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眼疾手快收拾那些仅有的「财产」,却又因为太过恐惧抖落了一地。
「你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母亲正收拾碗筷,看见他这慌不择路的模样微微呵斥道。
「明天咱们从西边山上走,两三天就能到镇里了,这里不能再留下去了。」他吞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太邪门了。」
我见状弯腰去捡地下的票子,跟男人套近乎:「爹,怎么了」
他扭头看我,眼珠漆黑。
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神情变得恍惚,跌坐在地上。
「孩他娘,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夜里又死了两个了......跟老刘头一样的死法啊。」
「我…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啊,谁死了」
母亲吓得喉咙轻颤着,声音也有些抖动。
他回过神来,面容铁青:「你记得那天晚上不跟咱一块去看热闹的隔壁老王还有那个神婆。」
「他们两个都死了,还是死在桥跟头,那眼珠都快翻出来了。」
「老王也死了......」
他沉默不语。
看这架势怕是马上就要走。
我见状赶忙阻止,天真单纯道:「爹跟娘有劲,我跟姥姥怎么办啊姥姥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哪受得住啊」
男人手上的动作登时便停顿下来。
姥姥在一旁叹气:「真是造孽啊。」
本身在山里歇脚更不安全,我倒还好,但是姥姥几天山路下来她的身体必然是支撑不住的。
我那老爹也慢慢镇静下来,最终还是选择等桥建起来再走。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去外面找点营生过日子吧。」
显然他们都被吓破了胆,已经无暇管顾我。
我从后门溜出去,想去看看那女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正午太阳照的人身上发烫,但更让人觉得这块地方阴森森的,遍布一种不祥的感觉。
地下清理的干干净净。村里人把他们焚烧后就地掩埋了,简单的连个坟包都没有留下。
现在这件事情就像无头案一样让人无从查起,那三个人的死状惨烈,还透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村里人听说神婆死了以后都开始慌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各种说法都有,还有的说神婆是个神棍不顶用。
为此村里人还吵了好几天,他们听一个人说隔壁村里有个老瞎子道行高深想请来试试,派了个年轻小伙连夜绕路爬山去请了。
我晚上的时候还总是能听见窗外传出些细小的动静。
5.
本来我还以为可能是土房子老鼠多,可能是它们弄出来的动静。
夜里起来尿尿的时候,我才看见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刚提起裤子准备去看看,那东西竟然拔腿就跑了,我怒骂一声连忙跟在那东西后面狂奔。
却在半路把他跟丢了。
不,应该用「它」来形容,它是凭空消失的,速度快的不像人类。
我仔细看看了四周,前面就是胡老汉的家。
其墙上的腻子还是前两天新砌的,我推门进去但是没有人在家。
映入眼帘的是个破旧的大立柜,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来柜子仅仅是个摆设而已,后面大有乾坤。
有一扇门,但是上面的锁已经脱落。
这应该就是胡老汉说的那个地窖的入口,那把脱落的锁还是个新的甚至看不出一丝锈迹。
地窖里的墙壁都是潮湿的,我不禁皱眉。
难道这个女人常常住在这个阴冷发霉的地窖
里面咯吱咯吱的响,犹如骨头碰撞发出的声音,还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眼见台阶已经到头了。
好在我体型小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我侧耳听着。
「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那个女人好像还在重复着之前那些毫无意义的话。
我探头去看,脊背不由一凉。
家里那条大黄狗的躯干我算是知道去哪了。
那女人坐在地下头发缭乱,嘴巴猩红,生生的啃噬着狗肉。
狗骨头都被折断了,丢弃在一旁。
她俨然已经疯了。
听见动静这女人扭过头来,动作诡异。
看见是我,她笑的愈发阴森。
「囡囡你来啦囡囡快过来。」
她狞笑着。
我过去就是傻逼。
换谁看见一个生吃狗肉的疯女人都不会上前的,更别说攻略了。
五味杂陈,我极力克制的问她。
「你…是装的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