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环看了看手里漏出来的东西，又缓缓将东西攥进手心里。几人穿过长廊远远便见到了林栖阁的院门。“小娘，大娘子那边派人过来了。”林噙霜低眉思索：“无事，不过是来询问长枫情况的。”两人说着话，便听到院外有人高声呼喊：“林小娘，我们应大娘子吩咐给您和三公子来送东西。”林噙霜看向白芷。白芷会意后低头行礼走了出去。“是彩环啊，小娘让你们进来。”彩环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她什么时候还要听一个姨娘身边的丫鬟吩咐？要是刘嬷嬷来，他们一准不敢这番做派。进得屋里，彩环行礼后才道：“林小娘安，我们大娘子挂念着三公子，送了些补品过来。”“谢大娘子惦念。”“林小娘，若无事我们便下去了。”这话虽然没问题，却让人听着不舒服，下不下去是你一个奴婢自己决定的吗？林噙霜微眯起眼：“彩环这是有事急着回去？”“确是有事，我们公子在马车上摔下来了。连我们这做女使的不见到人也是不觉安心的……可是要快些回去才好。”听了这话，林噙霜也懒得同她计较。“去吧。”只是人刚一走，白芷便忍不住了：“这个小蹄子！小娘，你听听她说得什么话！”看白芷这恨不得挠她两把的样子，林噙霜不住地摇头，这彩环越来越不像话了。搬出长柏做借口，还借机敲打她？真是……“大娘子不管，刘嬷嬷也不管吗？”雪娘皱着眉，那几句话任谁都能听出来？一个女使敢这么跟林小娘呛声？这放到别家也许正常，但放在盛府便不正常了，林小娘是一般妾室吗？“大娘子这么宠彩环，这么惯着她？”白芷也稀奇。“大娘子能惯她？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林噙霜看得透，那丫头不定憋着什么坏呢？换成别人听了她那几句话，早把大娘子给的东西扔出去了，施舍一般的样子，谁稀罕？“大娘子去了二公子那？”林噙霜问雪娘。但雪娘还真不知道长柏摔着了，这会儿忙不迭的招来外面的小丫头问问。只一出屋门便看到外院的一个洒扫女使扒着院门往里瞅。“干什么的？过来回话。”雪娘指着那女使大声喝道。那女使吓得一激灵，麻溜地过来。“周娘子，我…我来给林小娘报信。二公子刚刚在门口摔了一跤，看着摔得不太重。我等郎中走了还问了一嘴，只是有些擦伤，不碍事。所以，这才耽搁了些时辰，让林小娘久等了。”几句话说得利索，前因后果都有。雪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整整衣服，随我去见见小娘。”原本雪娘也是可以代替她去屋里回话的，只是这丫头机灵，便心生起一念头。让她进去见见小娘，难保不会有什么大造化。再说自四姑娘嫁出去，小娘手底下的人也不够用，万一这丫头是个能指望的，小娘收过来也高兴。对面这女使也是听得眼前一亮，一边整理衣服，一面还不忘激动地同雪娘道谢。她可太知道主子们身边的大丫头们是怎么想的了。都怕来了新人顶替了自己位置，大家都防着呢。可周娘子竟是愿意让她露露脸。屋里吃茶的林噙霜刚放下茶盏，便见到了这个面生的小丫头。“这是？”“小娘，这是外院洒扫的女使，她看到二公子摔了便过来传信。”林噙霜眉一挑：这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吧？果然听到这女使利落的对答，林噙霜有些明白了，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雪娘，笑着问那丫头：“你叫什么？”“奴婢春莹。”“啊，是春莹啊。春莹在外院觉得上工累吗？”“回小娘话，奴婢不觉得累，洒扫的人多，大家分的地方都不大，能应付。不过大家都认真，不曾离了自己的职务，所以我这一路没见到什么人影。”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深意了，洒扫人多，所以短时间内少一个人看不出来。分的地方不大，但是却也说明大家不在一处上工，她出来别人不知道。这一路没见到人影，相反的也没人看到她过来。这个丫头…有点意思……外院粗使丫头里还有这种妙人？林噙霜心下猎奇更加开心：“雪娘给春莹拿点点心带回去吃吃，算是我给她的谢礼。”雪娘收起桌上的食盒递过去，那女使也不扭捏，接过后直接道谢。嘴里还惶恐着说着：“当不得小娘的谢。”等雪娘带着人出来时，顺手还塞了些碎银子给她。“周娘子，使不得，小娘已经赏了的。”“拿着吧，按惯例给的，你以后安心为小娘办事，小娘也不会亏待你。”看春莹答应的干脆，雪娘便转身回了屋。“走了？”“嗯，送走了。小娘为什么不留下她？”“留是要留的，只是对于这丫头你知道多少？”雪娘语塞，她不知道。“找人下去查查，看看什么来历？这么机灵的丫头要是家生子也不会是个洒扫的粗使女使。”越是老牌的大家族里面的家生子背后越是盘枝错节，所以这么机灵还是粗使女使的家生子很少。“是，小娘，我这就去办。”“等等，这倒是不急，你先去趟长柏那儿，既得了信儿便不能当不知道的，免得被彩环那丫头摆一道。”雪娘自然听从。雪娘一走，林噙霜屋里也安静了下来，白芷也不多话，悄悄下去给林噙霜又添了新茶和点心。而林噙霜却在想着怎么能治治那个彩环，没直接抽那丫头脸上已经是给大娘子面子了，再忍下去可就不是她性格了。“白芷，你去我库房里拿个小镯子出来，要最差的那个。”白芷当然知道是哪个小镯子。四姑娘还7、8岁的时候，林小娘自己没什么钱，虽然府里没短过小娘和姑娘首饰，但小娘实在是疼孩子，偶尔三哥儿出府便自己出钱让三哥儿给姑娘买些小玩意，说不上有多好，只是哄哄姑娘而已。后来小娘手里有钱了，给姑娘置办了许多首饰，待姑娘出嫁那天一起带出了门子，只是剩下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小娘怕带去了让侯府小瞧了姑娘。但姑娘要带，说是念想，小娘便只让挑了几件带着。现在小娘说的便是这里面的东西。估摸着这会儿拿出来是有什么用意吧？而林噙霜就是要拿这个小镯子试探王若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