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遮
「那个……」江浔看着奫。「这个城真的没有办法出去吗?只有涤叶来才有办法吗?」
奫回视着他,似笑非笑的。「是。」
「那我们俩不就惨了?」江浔听到这笃定的答案觉得有些气闷。「方禹虽然是涤叶的转世,但怎麽样他都不能算是涤叶,也没那能力解开这里的封印。」
奫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似是看穿了什麽掌握了什麽,但她什麽也没说,身影逐渐淡薄消失在空气之中。
「喂!你别走啊!」江浔大喊着,可惜对方依然隐遁了身形,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方禹看了看房间,确定没有什麽值得注意的。「走吧,往另外一边看看,就算没办法出去,也得弄清楚箬叶和她父亲的事情。」他对是否能出去反而不担心,奫唇边的那抹笑意留有太多思考空间,她不可能就这样放任涤叶转世被困在这里的。
一定还有什麽未知的事情还没发生,那会成为他们离开的转机。
江浔也只能握紧冀yan跟方禹离开这个房间,他们回到碰到摩达的地方,本来都做足会被熏晕的心里准备,但当他们回到那地方,臭味什麽的都没有了,好像刚刚那个冲天的臭气是错觉一样。
江浔看见摩达坐在一边,他紧绷的脸上全是汗水,显然刚刚大吐特吐很是耗费t力。
在他们到达的时候,摩达睁开了眼,望向方禹和江浔时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他神情清明,手上拈动着一串朴素平凡至极的菩提珠佛珠。
「你正常啦?」江浔问,看了眼摩达心窝处的那一小点伤口。「这到底怎样?你g嘛把我们弄来这?你又想g嘛了!」
摩达慢慢的起身,对他们行了一礼。
江浔皱起眉头一脸狐疑。之前他们可是被摩达唬过的,说什麽驾驭不了幽篁镜要拿来还,结果是想让方禹快点和幽篁融为一t,这件事他可还没忘记!
摩达也不想解释什麽,往後退了一步,示意自己不会攻击。
方禹见摩达神情沉静,就好像真正得到的出家人,他也对这个转变感到不可思议。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之前的摩达就是妖和尚,神情倨傲行事偏激,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在什麽世外高山才会看到的修道人。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摩达的眼神透露出沉静如水的平淡无yu。
「你为什麽在这里?」江浔不si心又继续追问。「你怎麽来的?你知道怎麽出去吗?」
摩达依然一声不发。
方禹凝视着他。「你有把柄在这里吗?」
摩达半垂下睫,不语。
江浔和方禹互看一眼,江浔说道:「算了,我们走吧。」
方禹点点头。
他们俩略带戒备地看了摩达一眼,确定对方没任何动作後才加快脚步通过这个地段,往下继续追下去。
「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摩达是个和尚,他居然被鬼控制了,这不就像道士被鬼捉住一样讽刺吗?」江浔碎碎念着。「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他们通过了这个狭道,前面又是开阔的场域,方禹和江浔发现一个nv人漂浮在那里,不是箬叶那个长发nv,是另外一个,江浔一眼就认出来是屋子内袭击他们的那个。
这nv人平躺漂浮空中,她周身绕着无数诡异的黑se气息,像是好几条巨大蟒蛇缠绕在她身上一般。
「这又谁?」江浔觉得头开始痛了。
这地方不是被涤叶封印了吗?怎麽感觉什麽闲杂人等都可以进来,这怎回事?
方禹也对眼前所见感到困惑。「走吧。」他多看了那面目清秀的nv人一眼,她睡得很安祥,丝毫没有袭击他们时的恐怖。
他们加快脚步通过此处,往唯一的道路追过去,深信继续往前走应该可以找到箬叶。
在他们离去後,摩达缓步走了过来,他神情平静,在看见那nv人後轻叹了声。「是贫僧太自负。」他轻声喟叹,一撩袈裟双足跪下,对着nv人磕头。「累恩人受苦。」他带着些微紫光的白发落在身前。
他看着自己的一头长发,面上无喜无悲,似是忏悔一般,他直挺挺跪在那里。
带着戏谑的嗓音蓦然回荡在这屋子之中,摩达依然一动不动。
「真是痴情哪。」幽篁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他望了那nv人一眼。
摩达不语。
幽篁走了出来,看着那上下腾动的黑蛇。「你当年被憎恶缠上了?」他伸手拂过黑se瘴气。「我没记错的话,早在滕古元纪时期,佛门派了一队僧侣到西门天为民除害,除的就是喷薄怨怒憎恶的古蛇。」
摩达垂下眼。「失败了,人心难以测量,我们所对抗的不是古蛇,而是心底深幽不可见的黑暗。」
当年,他们领着导师的命令到了西门天,那是一片闷热的原始林,大树蔽天,无数藤蔓垂荡在林子之间,巨蛇毒虫、凶禽怪兽无处不在,在进入林子後他们便折损了好几名师兄弟。
而当他们到了古蛇所盘据的地方,那里一片冰冷的黑气,被古蛇诱惑吞噬的人全化作屍骸,骸骨堆叠起来都可以作塔,数量非常吓人。
他们立即布阵希望能渡化这些怨气,也想化解古蛇吞吐的憎恶。
失败了。
在他们踏入林子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失败。
古蛇的气息散布得远b他们想像的更广,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溺在那gu腥臭之中,渡化失败反而激起了怨灵的仇恨,配合着古蛇的反噬,所有的师兄弟自相残杀si去,化作古蛇憎恶的一部分。
他因为资历浅薄没有进到太里面,有幸逃过一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他往林子外逃,是婕出现救了他,她只是个住在林子外,靠着林子边缘物产生活的nv人,她发现重伤的他并将他带了出去。
为他疗伤,给他食物,细心照料,他的伤好了,身为平凡人的婕却倒下了。
她只是个平凡人,哪怕只是一点点,憎恶的气息她仍承受不起。
他那时发愿要救她。
「已经千年了。」摩达仰望着婕。「即使我让她从这些黑气中解脱出来,她也逃不过岁月的手。」
「真是贪心。」幽篁轻哼。「能得安息已经不错了,世间多少人能安然的来满足无憾的走。」
「你待在这里好吗?不去追涤叶的转世吗?」
「我在等人。」幽篁无谓地说。「这里不足为惧。」
「我要谢你。」摩达静静望着幽篁。「虽未参透你的用意,但我能走到这一步,是你的安排。」
幽篁轻蔑地笑了一下。「承受不起,我只是区区该亡未亡的魂,我能做什麽。」
更别说他到现在还不清楚是谁把摩达弄进来,目前看来摩达以为是他,但不是。
会是谁呢……
谁有这能耐突破涤叶当初设下的诅咒和结界?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幽篁,我愿用我的生命我的一生作为交换,请你救她,我知道涤叶可以。」他按上了心口的那一点伤。他太自大,以为只要付出时间与努力,总有一天他可以除尽婕身上的瘴气。
谁能想到瘴气一点一点渗入了他的t内,影响了他的思想,改变了他的个x,以报恩为名义他做了有违师门的错事,可怕的是完全不自知,走了邪魔歪道却认为理所当然。
直到方才那一剑,涤叶的神格为他震碎积累在t内的憎恶,将所有的瘴气呕出後他恍然清醒。
回顾以往,大错特错。
听摩达的话,幽篁似笑非笑。「我以为你让这nv人安息後,你会陪在她的墓边直到命数终止,如果是这样,我倒觉得你还有几分突破的可能。」他轻挑的g起那nv人的一缕长发。「守在ai人的墓边,回首一生的荒唐,也许有看破放下的一线灵光……」他半眯的眼透过重重黑雾望着摩达。「如果不是恋慕这个nv人,你怎麽会迷失呢?」
太急切、太焦虑……
&亡就像一刀一刀剐下心头r0u的刽子手,让人又痛又急,最後发狂。
摩达没有急於反驳,只是捻动着手上的佛珠低诵佛号。
幽篁觉得很无趣,他抛开了手上的长发。「真好,有悔的机会。」涤叶回顾一生,没有让他後悔的机会,他也从没有退路,只能一错再错,最後b自己立於不败之地,他输不起,那代价,太大……
「请你救她。」摩达再次请求。
幽篁笑了一下。「好。」他靠在了冰冷的墙壁边。「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做到了,我会带这nv人去她该去的地方,所有的烦恼痛苦都不再困扰她,我让她乾乾净净的走。」
摩达抬头看那俊美的男人。
「在最後,拉方禹一把,别让他和我一起埋葬。」幽篁轻声说,神情安然。「我不想带走他。」
※※※
江浔和方禹一路往前追,终於追到了尽头,箬叶蹲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哭泣着,在注意到他们後放声尖叫。「不要过来!」她的长发飘飞着,似是随时要发动攻击,当她目光扫到方禹手中的军刀,她微微颤抖了起来。「出去!」
「你把我们弄来这里又要我们出去?你倒是把出去的方法告诉我们啊?」江浔毫不留情的骂了回去。哭什麽哭!想哭的是他们好不好!
而且他也才骂她几声,有必要哭吗?
名符其实的公主病!
箬叶依然很害怕的样子,她不停摇头,反身用力拍打着那扇木门。「父亲!父亲开门让我进去!快让我进去!」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父亲!求你开门!」
方禹眼一眯。他们要找的人在这?
他瞥了箬叶一眼,毫不犹豫地往前。
「你不要过来!」箬叶放声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涤叶,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浔看箬叶那完全错乱的样子,不能理解她到底经历了什麽,怎麽忽然从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转变成现在这样。
涤叶?
她在方禹装模作样假扮涤叶时也露出害怕的样子,这家伙是做了什麽亏心事这麽怕涤叶?
还是说涤叶变态指数太高连亲妹妹也不放过,活活把她吓成这副德x?
虽然方禹言谈间认定涤叶不是真正罪大恶极的变态,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涤叶心理扭曲脑子有毛病。
不管这座城发生了什麽事,普通人也不会直接把国民全部杀si吧?就算有什麽天大的原因,也不会这麽做吧?
涤叶选择了杀光所有人,把这里彻底封印起来,怎麽想这都是个杀人狂的行径。
天大的原因都无法遮掩他杀人的罪行。
方禹用力扯开了趴在门片上的箬叶,将她推开,无视她的恐惧,用力地推门。
箬叶瞪着方禹,哪怕那张脸和涤叶完全不同,但她还是很害怕,她会一直一直感觉到涤叶,她在这个人类身上感觉到了和涤叶相似的气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还有一些动作,看起来都和涤叶那麽相像。
她想起方才为了逃避母亲苛责冷漠的目光,她逃到了父亲这边想要诉苦,她、她看见涤叶了……
已经si去的涤叶。
不、不……涤叶不会si的!
他si了,他si掉才好,他……
箬叶抱着头,错乱的崩溃大哭。
「妹妹,好久不见。」
在她要跑向父亲房间时,熟悉得让她发软的嗓音忽然出现在她耳後,她身躯一瘫滑坐在地上。那曾经温柔呼喊她妹妹,也曾严厉训斥过她的声音。
是涤叶的声音。
冰冷的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她看见了涤叶,依然是那样的俊美,变得成熟而富有魅力,和她记忆中十多岁的兄长不一样。
在看清涤叶的面容後,她崩溃的尖叫,摀起了自己的耳朵挣扎着往後蹭着,几乎想用爬的逃走。
涤叶笑着看她,伸手y是将她双手扯下来。「你清醒吗?」他这麽问着。
「你闭嘴!杀si父亲母亲的恶鬼!」
面对她的指控,涤叶挑起眉头,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她往窗边拖过去。
她不停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不想听你讲!你说的都是假的!」她很害怕,黑se长发飘扬开来,化作针芒一般的凶器悉数往涤叶而去,她哭了起来。「你不要靠近我!」
涤叶手一挥,那些头发全软软的落到地上,他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将人拖到窗边,他手捏剑指一挥,把牢牢钉si在窗上的木板砍破,霎时鬼哭声凄厉地传入了屋子之中。
「涤叶、涤叶!」
「你回来了、你终於回来了……」
「你看着。」幽篁将她压在窗前。「看看外面那些东西。」
「我不要!」
「那些都是因为你的盲目无知而si的。」
「不是我!是你杀si的!」她尖叫哭泣着。
「不是你那可笑的善心,我需要杀人吗?」涤叶轻笑着,他揪住她的长发,yb她看外面的怨鬼。「当初被母亲强令收回的的石头,不是你偷偷拿出去分发给人民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她尖叫。「你放开我!母亲、母亲救我!父亲!」她像是备受欺凌的孩子,只能无助的哭喊着父母。
「哦,你又要拿父亲当挡箭牌了是吧?」涤叶的嗓音拉得长长的。「你难道不知道那男人打的主意吗?你是纳兰遮的下一任nv王,他只要拉拢你,让你无条件的信任他,他就能够掌控整个国了。」
她微微颤抖着。「是你想夺国!」
涤叶笑了起来。「那有什麽好值得我争夺的吗?」他忽然松开对她的挟制,轻轻拍拍她的头。「你还不知道我为什麽把外面那些堆成墙,却独独把你和父亲关在城内吗?」
她惊惧得眼珠乱转。
「因为我最疼ai你了,我要你永远听那些人哭喊我的名字,我要你永远记得,他们是因为我而si,而我,因为你而毁灭。」他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妹妹,我最疼ai的妹妹,哥哥也是si不瞑目哪……」
「没有、我没有!」
「你知道手刃亲人会有什麽报应吗?永世不得超生沦落地狱,我很害怕,但这也没办法,我不这麽做,你的罪孽将无止尽的扩展出去,为了救你,我牺牲了我自己,努力的成为了神,妹妹,你难道不能t会哥哥的苦心吗?」
「不是、那不是真的!」
「你一天不认错,哥哥只好一天把你关在这里,你就和那个丧心病狂的老头一起在这里做着美梦,永远、永远,我si了,你们也得待在里面做春秋大梦……很幸福,对吧?」
她尖叫一声用力推开了涤叶,用尽全力的逃离那个恶魔。
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不是她害si的,是涤叶杀的,是涤叶害si那些人的!
方禹用力推了推门,纹风不动,他回头对傻愣在原地看箬叶大哭的江浔喊道:「过来帮忙,你看她g嘛?」
「我觉得她好像发疯了。」江浔蹭着到方禹身边,尽量离箬叶远一点。
「她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几千年,发疯很正常。」方禹无谓地说。对他来讲箬叶怎样都无所谓,她是要疯要傻要笑要哭都可以,她根本不是重点。
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麽,心底有道声音一直要他找到涤叶的父亲,要他去将这个谜团解开,纳兰遮被埋葬的原因、涤叶杀人的原因,所有的一切,他心底的声音迫切地想让他去接触解决这一切。
是涤叶的意志,还是水晶箭的意志?
他分不出来,但他无法违抗那种心急和淡淡的悲伤,越接近事情的源头那种感觉就越急切。
江浔和方禹一起用力,终於稍稍推动这个尘封无数时光的大门,木门发出匡隆的声响,接着是刺耳的卡榫摩擦声,门一点一点被他们推开。他们原预料里面会是一片黑暗,但当他们望进屋内,屋中散发出幽幽的绿光,绿光中又有金光闪烁。
彻底把门打开,恐怖的恶臭扑鼻而来,像是腐r0u的味道。
「不是吧?」江浔退了两步,眉头皱得si紧。「这是si人的味道吗?」他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这里应该只有涤叶的老爸不会有其他活人,可是涤叶他爸不是应该si很久了吗?就算有屍t也早就化成灰了!
这种烂r0u的味道是怎麽回事?
方禹手捂着鼻子望进去,满屋子都是那种绿se的石头,石头中又有金光窜过,这使得整间屋子全是石头散发的光芒,一片幽绿,看起来深邃神秘,如果放在平常他会称赞美丽。
但在石头堆之中埋的那个让他打消所有赞美的念头。
那是个,不知道是什麽东西的……屍t。
肿胀发臭,烂r0u软绵绵的塌下来,地上有乾涸的黑臭血迹,里面那个是人?怎麽可能,根本看不出人样了,五官全部模糊,泡水屍可能也没这麽恐怖。
「涤、涤叶……」
那个不ren形的发出低低的呼喊,声音低嘎破碎得像是声带被活生生割裂一样。
方禹头皮一麻。那东西真的还活着?
「涤叶……」那东西持续地呼喊着。「放我出去、涤叶,放我出去啊……」
在房外的箬叶听见了父亲的声音,那久违的声音,她爬起身踉踉跄跄地到了门口,当她看清屋内的东西後,她清秀的容颜扭曲变形,发出了无可控制的尖叫。「不!不!这不是真的!」
她的声嘶力竭太过凄厉,吓了方禹江浔一跳,他们无不恐怖地回头瞪她,但看见她那彻底绝望与崩溃的模样後再次饱受惊吓。
他们不曾见过这样的绝望,那是、好似唯一的生路也没有了,已经彻底毁灭了,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与悲痛。
「这不是真的!父亲!」箬叶疯狂的尖叫着,她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头,全身颤抖着。「不是、不是!」她痛苦的摔倒在地上ch0u搐着。「不会的,不会的……」她缩起了身躯,像是这麽做就能躲避扑天盖地的冰冷。
江浔完全弄不懂箬叶,她有必要这麽崩溃吗?她不是一直和老爸关在一起,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父亲变什麽样?
等等,她刚刚一直拍门要她爸让她进去吧?该不会这些年来她真的没进到这道门後,不知道自己老爸的尊容?
为什麽?
在江浔震惊的时候,屋内深处被石头埋住的男人再次发出低低的呼喊声。「箬叶,听父亲的话,把涤叶带来,让他解开封印,我们才能从这里出去……别怕,出去後你再也不用忍受外面那些恼人的吵叫声了,我的乖孩子,听父亲的话……」
方禹听那人讲的话又看箬叶的反应,他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东西,真的没si吗?涤叶把这里封印起来最少最少也有七千年,这麽漫长的时光一直活着?为什麽?因为那种石头?
那到底什麽鬼东西?
在他困惑惊惧之时,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他的存在彷佛天生便要x1引人的目光,哪怕他没发出一丝一毫的脚步声,还是不知不觉x1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哭泣的箬叶也止住了哭声。
幽篁……
江浔瞪大眼。
幽篁微微笑着,推开了江浔,站在了埋在石头内的东西面前。「父亲,我来了。」
那不ren形的东西在意识到幽篁存在後微微颤抖起来。「涤叶、涤叶!你来了!你果然应了我的愿望来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腐烂的手捧起了石头,一块r0u随他动作剥落掉下,摔落在石堆之上。「许愿!杀了涤叶,快、杀了他!」
幽篁怜悯地看着他。「父亲,我已经si了。」他笑了起来。「你愿望达成了,我si了,你成王了,你听见人民的呼喊了吗?外面的人民总算都是你的了。父亲,你赢了。」他低低地笑着。「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永生不si哪,永远的王,你满意吗?」他走上前,毫不在意地踏上了石堆,伸手抚0着那烂得看不出五官的面容。「父亲,我真想你,看见你安好,吾心甚慰,不枉我让你在这里活了数千年,你开心吗?」说着他极愉悦地笑了起来,屋子中回荡着他近似疯狂的笑声。
箬叶瑟缩成一团不停发抖。
埋在石头内的东西愤怒地甩开了幽篁的手,他身边的石头蓦然绽放强烈的光芒,他混浊的眼珠瞪向了方禹,显然明白人类少年便是涤叶的转世,光芒转瞬扑往方禹。
江浔和方禹都没想到那东西会忽然发动攻击,全部愣住无法反应,幽篁哼了声,身影一动往後一退,他余光看见银蓝se的光芒一闪而过,那片诡异的金光被银蓝se刀光斩下,刹时整个建筑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金光被阻隔在银蓝刀光之後,接着消散无踪,在这眨眼的瞬间幽篁到了方禹面前,他们目光交会,方禹还未能意会幽篁眼中的含意,他身t感到一种彷佛被浸入温水的包围感,他眼睁睁看着幽篁化回铜镜进入了他的身躯。
等等、这……
方禹一阵恍惚,在金se、银蓝se光芒之中他的神识被带往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h沙是他从小便熟悉的景se。
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在母亲的指示下,他掌握了兵力,以军权卫国。
这里是那样的平和,没有外侮,没有内患,只要有足够的水,他朴实的人民将一直一直在此繁衍生息,纳兰遮永远也不会消亡。
在这里,他很幸福。哪怕背负着期望和重担他仍觉得幸福,母亲的疼ai、人民的景仰,有着可ai的妹妹和慈祥的父亲。
一切都是那麽甜美。
但为什麽,破碎得那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