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科幻小说 > 冥冥 > 第二章 还债

还债
江浔听对方这麽说人都呆了。
涤叶?是那个涤叶吗!
涤叶不是方禹吗?为什麽这个人……江浔忍不住定睛更仔细地看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特别的男人。一开始他只觉得男人好看,但现在看又觉得他这张脸根本就不可思议。
怎麽可能有这麽完美的五官,那双蓝眼睛看起来很冷,因为颜se太淡了而令人感到透明,瞳孔的深黑让他的眼珠显得情绪冰冷,好像玻璃那样的冷se调令人畏惧,可是眼睛慵懒半眯着的样子又将这份距离感冷漠感抹去。
如果真要说,他觉得这个涤叶很像高明画师画出来的人,或者经历过重重修图後才会有的完美人像。
再来,他既然自称涤叶,为什麽又要说自己是幽篁?幽篁是谁?
「你到底是谁?涤叶?幽篁?你知道岐是谁?现在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江浔完全没办法从现状中找出线索,也不明白接下来该怎麽做。柏雅呢?其他的nv生呢?还有廖严正和厂长等人呢?
都上哪去了?
自称涤叶的男人下了桌子,他身材高挑,约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甚至b江浔还高,江浔可是有一百七十六,方禹一百七十二,这男的怎样看都和方禹没什麽关系,他们之间可能差了十公分!
那男人倨高临下望着江浔。「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江浔戒备地退了一步。
男人毫不在意。「那就继续不知道吧,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他话落也不理会江浔,打开了玻璃门走进了生产线。
什麽?等等!把话说清楚啊!江浔错愕地瞪大眼,很快跟上了男人脚步,进入放置机台的厂房,nv同学们一个一个坐在车台前哭着车缝,她们身边都一个仪板,上面纪录着赚取了多少钱,扣除多少钱。
江浔脑子更是混乱了,他看见一脸恐慌,但又努力练习车缝的柏雅,脚跟一转就想过去,可是他发现他过不去!
一道无形的墙堵住了他,江浔愤怒地转头瞪向那一脸冷淡的男人。「你说清楚!这到底怎麽回事?你想g嘛!」
男人瞥了他一眼,手指着远方的巨大电子仪表,九百万的数字在上面yan红刺眼。
「什麽意思啦!」江浔火都上来了。
男人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弯起。「还不懂吗?那是欠债的数字。」他低沉彷佛低音提琴的嗓音如是说。「你们都被卖到这里抵债。」
抵债?
江浔紧皱起眉头。「什麽债?我们欠钱了?哪时候?」
「不是你们欠钱。」男人走在前方,领着江浔一路往前。「是廖严正,他和我借了九百万,现在让你们替他偿还债务,当九百万还清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你别开完笑了!如果不能还清呢?」江浔吼着。
「就继续做到还完为止。」男人看起来很冷静很无所谓。
「为什麽我们要帮他还债?这违反人权吧?」江浔紧跟在男人身後,试图说服他这绝对不合法,快把他们放出去。
男人像是被烦到了,他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江浔。「那是人类在讲究的,不是神灵,也不是鬼怪在乎的。」
「……」江浔瞪大眼。什麽?
看江浔那傻相,男人轻笑了声。「你的工作位置就在这。」他指着另外一区,里面有许多的磨,巨大的铁链垂在地上。「去推磨吧,早点觉悟就早点能离开。」
「这不公平!廖严正欠债?他欠什麽债?为什麽跟你借钱?还有,为什麽会是我们来替他还债?」江浔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男人的领口将人扯了过来,大有对方如果回答不对就要揍人的冲动。
他对这一切仍觉得虚幻难以接受,可是他接触过那个非人的、神奇的世界,那个神、仙、鬼、灵并存的世界,他知道如果真的妥协他可能要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g活。
这一点也不公平也不合理!
男人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他手指按上江浔握住他领口的手,这瞬间江浔觉得好像有一根结冻的尖刺刺进心窝。又冷又冻又痛,他收回手紧按着左x用力喘着气。
男人淡淡望着他。「岐,你欠我的远非如此。」他浅淡的双眸彷佛能透入光的冰层,他伸手拂过江浔的发稍。「用一辈子、两辈子,哪怕是永恒,你都还不起。」他收回手,旋身走到不远处的窗台,轻身坐了上去,凝视着窗外景se。
江浔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只觉得心处很痛苦,像是被紧紧掐住一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柏雅含着泪瞪着前方的机台,她抓过一块布试着控制这台机器。她刚刚还和江浔在一起的,但一眨眼人已经在这里,一个很小很小的隔间内,她出不去也不知道其他同学怎麽了。
她被告知得还债。
望向机台旁的计数器,她咬着牙,忍下把东西砸掉的冲动。
那个yyan怪气的大姐告诉她,在这里只能认命,她们都已经被卖掉了。
「廖严正是这里的借贷人,我们都是他卖给主人的奴隶,这辈子只能在这里g活了,直到还清廖严正的债为止。」大姐冷漠地说。
柏雅觉得对方那不是冷漠,而是麻木。她对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接受了,也不想反抗了,就这样接受了自己变成了nv工的命运。
可是、可是她不想啊!
为什麽!她还有大好的大学生活,凭甚麽要b她们在这里卖命!这根本就是压榨,是血汗工厂!
她瞪着这个小小一坪不到的空间,她不能从这里出去,除了晚上休息,她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其他人听说也在这样的房间内,一天得做满十个小时才能离开。
饭钱就从工作赚得的扣除,每日收入采计件制,谁先熟练机台、能够完美地做好手上的工作就能赚取金钱,但车一道线才零点三块,要赚多久才能赚到九百万?
别开玩笑了!
而且她为什麽要替别人还债?
「廖严正?老师到底做什麽了!为什麽我们要替他还债!」柏雅崩溃地尖叫着,她伸手推开了大姐冲向了隔间门,她用力扭动门把,用身t去撞,但没用,门纹风不动,她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而摔了一跤,她双眼含泪狼狈地瞪着大姐。
大姐淡淡地望着她。「他和这里的主人订立契约,他借取金额,以人力抵偿他的负债,他可以无限一直借钱一直借钱……只要一直把人骗进来就可以了。」
「这是不可能的!」柏雅尖叫。「哪有这种事情!这样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吧,我可是和家里人说连假要来东部找老师的,我没回去家里人会报警的!」
大姐听柏雅的怒斥弯弯嘴角,g着一个毫无笑意的笑痕。「那你就试试看吧,还是奉劝你乖乖认命,最少换取自己的三餐,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在这里,活着做不完,si了也得继续做……」她转过身伸手握上门把。「这是地狱。」离开了隔间,反手关上了门。
这是不可能的!
柏雅站起身用力撞门,可是门好像被黏si一样毫无动静,她已经满身大汗全身都痛门仍然动也不动。「怎麽可能有这种事情!」她在门内嘶吼着。「廖严正!老师!你出来啊!到底怎麽回事!」她用力拍打着门片,门被打得砰砰直响,但一点回覆也没有,好像整个工厂只剩她一个人而已。
柏雅不si心,她用尽办法想撞开门,而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累得瘫坐在地上。手机被收走了,什麽都没有,只有她一个被关在这里。
江浔呢?他也被关起来了吗?
摀着脸,柏雅挫败畏惧地哭了起来。
而当她哭完,她站起身,本来想着抵抗的,就不要管他,难不成她不做事就不给她饭吃要把她活活饿si?
她原想赌一口气,可是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还是咬着下唇坐回了机台,她对着一整箱的布和平车台发呆。
这里真的太奇怪了,明明一开始参观厂房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空间,现在却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小隔间,再者,那个所有光线都消失的黑暗又是怎麽回事?
这里的一切都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她到现在仍没弄清楚是怎麽了。
她看了眼手上的表,下午五点,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餐了。她怕真的会没饭吃,只好y着头皮拿了块练习用的碎布学着踩裁缝车。
江浔吃力地推着大磨。对b其他人他进入状况更快,因为他已经接触过一次这种不可思议了,他很快就认知到反抗、吵闹用途不大,而且那个自称涤叶的男人完全不甩他。
抬头瞪着坐在窗台望着窗外的男人,江浔咬着牙运用腰腿力量推着沉重的磨。每当他推动一轮就会有一道光闪过铁链窜入地板,他猜想这应该是动力室,外面机台可是要cha电的。
「欸!岐欠你什麽!你知道方禹吗?」江浔不si心,依然想和对方搭话。
男人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像个雕像那样望着窗外,彷佛他可以在这里坐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江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当中,只是除了他的推磨声,依旧什麽回应也没有。他气得咬紧牙,真的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他本来有闯出去,可是不管怎麽做他都没办法离开这个动力室,就算想攻击涤叶也没用。
涤叶告诉他,如果他一天没能工作到一定的量,外面的nv孩就没饭吃,他还能怎麽办!
方禹这个人懒虽懒,但不是坏人,可是这个自称涤叶的人怎麽看都像放高利贷的王八蛋!涤叶到底是谁啊?
江浔想起疏零曾说过他的前世和涤叶是好友,可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这个涤叶还说岐欠他很多很多,多到永远也还不完。从涤叶的态度来看难道最後他们反目了?岐背叛涤叶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麽涤叶的水晶箭还会交给岐?而且岐还把东西给了疏零让她保管?
这到底怎麽回事!这个人真的是方禹的前世吗?
不对,如果前世还在,那方禹是怎麽回事?如果这个怪胎才是真正的涤叶,那方禹是谁?
水晶箭明明认可方禹,也融进他身t内了啊!
该不会这家伙是冒牌货吧?故意用涤叶的名字来迷惑他?
这样讲也不对,根本没必要,叫他g活儿他就g活,他又逃不掉,何必再用涤叶这个名字来骗他?
此时江浔万分想念方禹,如果方禹在就好了,他在或许情况就会是另外一种状况,方禹也肯定能从这男的所透漏的蛛丝马迹0出线索来。
江浔觉得自己很没用,他居然在这时候还想着方禹在就好了,在这种状况下方禹还是不要在b较好,他怎麽可以想让朋友陪他一起受罪!
呜呜,早知道一开始就听方禹的话回学校了!
才想到这,江浔背脊忽然窜过一丝冷意,他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推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想到方禹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
方禹要他马上回学校。
这不是方禹的作风,他难道知道他会出事?
有可能吗……
江浔头涨得要命,一个又一个问题不停叠加着,他x口烦闷。「为什麽你要借廖严正九百万?九百万不是小数目吧?」他随便乱问着,反正男人八成也不会讲。
男人终於从凝视这个动作中回神,他转头瞥了眼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江浔。「他得到了我,我顺从他的希望,就这麽简单。」
江浔听男人开口还愣了三秒,他正惊讶对方居然回答他了,而当他听完,他觉得这段话莫名的熟悉。
这不就是水晶箭达ren慾念的方式吗?水晶箭听见了人心深处的声音,达成愿望之後索取代价,只是水晶箭是向本人收取代价,这个男的不是……
他该不会也是一个和方禹有关的宝物吧?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不然怎麽解释方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方禹是既定存在的事实,也是水晶箭认同的主人,代表方禹确实是涤叶的转世,而这个男人,应该说这个工厂应该在另外一个时空,一个宝器内的空间。
「你知道水晶箭吗?」江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问。
男人望着他,嘴角噙着浅笑。「我是幽篁镜,如果你怎麽样也不想承认我是涤叶,那麽称呼我幽篁也可以,那是我确切的名称。」
果然!
「你、你……你g嘛要借廖严正钱!你放我们出去啦!方禹是涤叶,他是我的朋友,我、你放我出去,我、我……」说到最後江浔也词穷了,他说不出来离开後能怎麽样,难道要说他会好好照顾方禹?
幽篁为他的无措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不难听,他笑瞅着江浔一眼。「你si心吧,甘心在这里为我工作,我永远不会让你出去。」
「你别闹了!」
幽篁哼笑了声,收回视线,继续望着窗外。
※※※
方禹站在小乡镇的火车站前,太yan大得像要把他晒化,明明已经下午五点将近六点,太yan依旧不饶人。江安净就在他身边,那张脸看起来没啥表情,方禹怀疑对方根本颜面神经失调。
他们搭目前最快的自强号过来,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多说,他自己就算了,他很讶异江安净有这定力一路上真的一个字也没讲,也完全没打算和他解释江浔到底怎麽了。
站在车站前,小地方的车站也不大,这里以稻田和一条田间大道闻名,x1引了许许多多的游客前来游玩观光。方禹看了眼手上的简介,这是从车站拿出来的,简单介绍了这个地方的特se。
他们两就安静地站在车站前,谁也没多说话。
「接下来呢?」看江安净真的没有动作的打算,方禹被迫无奈地开口。
江安净斜眼瞥了他一眼。「找人。」
「……」上哪找?
他们又安静了下来,方禹深深x1了口气,他开始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对方感觉是b较沉默的人没错,但应该也是行动力很强的人,不然不会直接把他从家里拖下来。
「去哪找?」方禹又问。他可以完全都不管就蹲着,或者转头搭车回家,可是他都已经下来了,他不想白作工,再者,江安净应该不会开这种低级玩笑,既然他找过来,那江浔应该面临到什麽窘境。
难道和尚又来找麻烦?
方禹轻皱起眉头,觉得这一切麻烦透顶。他望向江安净。「你知道些什麽?告诉我。」
江安净耸了耸肩膀,南部的高温让他脱掉身上衬衫,里面的v领是无袖的,他反手拎着衬衫。「我知道的不多。」他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将近六点了。「先找个地方吃饭睡觉。」
这里是观光圣地,三天连假让民宿全部爆满,根本找不到可投宿的地方。找了一个多小时候,方禹看对现况依然不在意的江安净,沉默了三秒。「晚上,要窝车站吗?」
江安净瞥了他一眼。「你也蛮认命的。」
不然怎办?没民宿没饭店,难道要去寺庙拜托能不能睡个大通舖?
方禹看着那个高龄四十七,但外表显然只有十八的伪少年,他觉得这个人真奇怪。「不然怎办?」
「窝车站好了。」江安净深思了几十秒。
「……」方禹巴巴望着他。「有第二方案吗?」
「公园和车站,选一个。」安说,他歪头看着方禹,他打量这个少年。其实他也不认识方禹,要不是因为那片叶子,大概这辈子也没机会认识。皦要他做好心里准备,因为这次他所接触的和过往碰到的正常人都不一样。
到目前为止,除了懒散外还看不出什麽来,但光懒惰这点就够让人头大了。
「第三方案?」方禹试探地问,安的面部表情仍没任何变化,感觉起来已经打定主意要睡车站了。这点方禹觉得没法接受,搭车回家睡在车子里都b窝车站好。「不然我要回家了。」他不想和一个陌生人窝车站,尤其这个陌生人很诡异。
听方禹的话,安睨了他一眼。
真任x。
以他短短人生接触过的人来说,方禹绝对是他碰过最奇怪最难ga0定的人。人家是意志坚定难以动摇,方禹是因为懒,他懒得什麽事情都不做,一不如他意或让他觉得麻烦,他头一撇直接打退堂鼓。
就算是利益、威迫都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这种人很难缠,因为几乎无法打动,也没办法让人觉得可以合作。看起来是很和软很随便的人,但出乎意料的,非常难ga0,没有办法和他建立互信和合作关系,自然也就没办法鼓起力气好好做事。
但他没想就这样妥协,他想知道这个人的底限在哪里,这样方便他拟定後续的行动方针。「你确定你要回去了?」
「嗯,睡车上总b睡车站好。」看江安净那没打算想办法找个好地方休息的样子,方禹脚跟一转打算回车站去。他在车上就给了江浔忠告,他自己不听的,他也没太大义务去做些什麽。
安跟了上去,一副事不关己,就算江浔被整得变白痴也没他事情的淡定态度。
两人真的走进了车站,还开始排队买回程票了。
方禹默默、默默看了安那理所当然、淡定的神情,心里百味杂陈。这家伙真够敢,他真的要回去?
可是既然能这麽爽快说离开就离开,那一开始为什麽要b他到东部来?
方禹眯起眼。是想挫挫他锐气吗?
那要妥协吗?
排队的队伍持续向前,方禹看江安净开始从钱包掏钱的样子,他认知到对方是认真的。他真的打算就这样和他回北部去。
为什麽?
方禹睁大眼睛望着他,那张仍带稚气的脸在他眼中多了分神秘气息。他轻轻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碰到对手了。
一个好像真的可以克制他的人。一个敢於不管他,且真的跟他一起任x的人。
这感觉太奇怪了。
方禹用看外星人那样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在此时他终於理解身边的人都是用什麽心态看待他的。
队伍往前推进,就在快排到他们俩时,方禹放弃了。
他没办法就这样回去,退一步来说这攸关了他收假後的学校生活,江浔要是真怎了谁来替他打扫房间分类垃圾买三餐。
而就目前状况来说,他有直觉,他要是真的和江安净一起离开,江安净会真的就不管了,不管江浔,也极可能不再cha手涤叶的事情,毕竟他手上只是有一片涤叶的叶子。
这片叶子大可以丢着不管。
是他和江浔需要江安净继续cha手继续帮忙。
认知到这点,方禹轻吐了口气。「其实我们可以整晚别睡,直接找江浔就好。」依然是那含糊不清的说话方式,他妥协地看向江安净。「这样可以了吧?」
江安净没答话,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从排队人龙当中退了出来。当他转身背对着方禹时,嘴角似有若无地翘了一下。
方禹跟上了江安净的脚步。「你有概念江浔会在哪吗?在电话中他说他在成衣工厂。」既然决定要配合,方禹也让自己提起jg神,别再那副懒洋洋要si不活的样子。
江安净听他这麽说脚步一转到了一旁便利商店买了本地旅游指南,那里面详尽介绍了乡区中所有值得一游的景点,他目光快速扫过整张大地图,摇头。「没有成衣观光工厂。」
听江安净这麽说方禹脑袋也凑了过去。「或许没有被刊在这里?」
江安净想了想,点点头,他转头对一个穿着白se衬衫刚买完香烟的男人问道:「司机,请问你知道这里有成衣厂吗?」
那男人拿着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买个烟也能被问路,更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是司机。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想着是哪里露出破绽。
江安净为他解答:「我看到你从计程车驾驶座下来。」
男人唔唔两声,憨厚地笑了笑。「原来这样,我还想你真厉害。」
江安净扯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成衣厂啊?」男人歪头想了想。「没有喔,我很确定,这里几乎务农,很多都转做民宿观光相关的,成衣厂我们这边没有。」
「确定没有?相关的呢?」江安净不si心地继续看着手上的导览地图。
司机先生笑着摇头。「倒光了,就算想转型当观光工厂也没办法,人家来这里是要享受大自然,享受好空气,要来看那条柏油路,顶多做做手工肥皂,没人想真的去成衣厂浪费一天的啦。」他摆摆手,打开了烟,叼了一根在嘴边。「怎麽样,有缺司机吗?」
「没有,谢谢。」江安净直接拒绝,完全无视司机先生那有点僵y的脸。
司机哼了声,踏着不太高兴的脚步离开车站。
「我很确定江浔告诉我他在成衣厂,我也很确定他的车票是到这里来的。」
江安净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方禹的话听进去。
「现在怎麽办?」方禹y是从自己嘴里又挤出一句话来,如果这句对方还是不答理,他就不讲了。
「现在有几种可能,一个是真的有,只是很隐蔽别人不知道。」江安净冷静的分析着。「第二种是成衣厂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
方禹内心困惑。不存在那江浔是到哪去了?
「有个方法一定能得到答案。」江安净折起了指南地图,纸张交叠的摩擦声窸窸窣窣,他随手把地图扔给了方禹。「先找个地方吃饭,等天全黑了我来问路。」
问路?
方禹心中再次困惑,但他选择安静。迟早会知道的,懒得问了。
他们随便找个小面摊解决一餐,用完晚餐天也全黑了,江安净在金纸店买了些冥纸,他这举动让方禹难以理解。
应该说江安净整个人都让人看不透。
之後他们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这里离车站有些距离,来往人车很少,四周都是荒草,江安净从脖子上拆下一条银链子,链坠处是一枚打磨得很光滑的月牙,材质看起来应该是骨或者牙。
江安净蹲下身俐落地用石块围出一个圈,将那叠冥纸压在石头底下,最後放上那条银链。他做着这些动作,样子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常做一般。
方禹本来还一头雾水,可是当江安净站起身,手上拈着一颗小石子,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一种黏腻冰冷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冷颤,他看江安净随手将石头往前一丢,石子落在地上軱辘辘滚了两圈。
四周起雾了,浓厚的白雾将他们重重包围,方禹左右张望,他注意到江安净的目光很稳固地定在某个点,彷佛那里有着什麽。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什麽也没有。
他在看什麽?
正当他内心闪过这个困惑,他心脏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振动,像是有什麽东西在里面翻滚,那振动顺着血脉一路到了他的左手。方禹看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隐隐浮现出什麽,但看不清楚。
江安净目光挪到他身上。「你闭上眼睛,还是别接触这些b较好。」
方禹讶异地望了过去,当他们目光交接的刹那江安净很快别开了眼。「别接触什麽东西?」他很快捕捉到了那稍闪即逝的异常,江安净的虹膜是金se的!
像野兽一样,在黑暗中也熠熠发光的眼睛。
江安净没回答,他反手将方禹拉到身後,不再理会对方的问话,他目光笔直向前,在方禹看不到的世界当中,一名白衣黑k的nv子愁苦地站在他们面前,她幽幽对江安净点头致意。
「你是当地人吗?」江安净问。
&子点头。
「这里有成衣厂吗?」
&子迟疑了一下,似在思考回忆,最终她摇头。
「最後一个问题。」江安净拿下银链,伸手按在石块之上,石块之下便是一整叠的冥纸。「这里有没有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发生,给我一个方向。」
&子愁苦的神se显露出一丝讶异,她青白的脸慢慢转向,手臂也抬起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有域。」她沉默了一下,吐出一个名字:「廖严正。」之後她闭口不言。
江安净点点头,他拿开石头,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化掉那叠冥纸。
赏钱与酬金都付了出去,白雾刹那消失无踪。
方禹眼中只看到江安净自言自语,他烧掉的冥纸也很诡异,烧得非常快,一下就化为灰烬,当他烧完冥纸这些莫名拢聚的雾气就消失了。
太奇怪了,这怎麽回事?
「你刚做什麽了?」方禹忍不住问。
「投石问路。」江安净淡淡地回答,他将银链重新戴上。「一个友好的问路方式。」
方禹抿了一下嘴,决定不深究这种他完全没涉猎也没兴趣的问题。「问出什麽了?」
「廖严正,你知道这谁吗?」
方禹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思考着目前仅有的线索,他隐约有听江浔提起他这次是和柏雅一起来的,好像要参加柏雅的国中同学会,那时江浔还一副暗爽到快内伤的样子说他的春天要来了。
看来春天还没到,祭日就要先来了。
方禹冷撇了下嘴角,他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快速搜寻着关键字廖严正和柏雅,没多久一些资料出来了,方禹浏览着。「江浔是和他班上同学来这里的,这个廖严正应该是他同学的国中老师。」他将手机转给了江安净。
江安净看了一眼。「找找那个廖严正现在在哪个学校工作。」
方禹手指在萤幕上滑动点击。「就在这里。」他看了眼江安净,对方一片平静,彷佛对早已预料到这点。「他怎麽了?」
「要找江浔就要先找到他。」江安净说。「先到他工作的学校去看看状况,做点调查。」
「调查?」
「查他最近有没有什麽异常。」江安净似乎笑了一下,但笑痕太浅方禹不能确定。
「你怀疑江浔出事和他有关?」
「先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更多线索了。」江安净看向nv鬼所指引的方向,抬脚往那里走了过去。
「现在是三天连假,找到学校也没用。」方禹跟上江安净的脚步。「到他家去吧?」
江安净点点头。「我脱离社会太久,忘记现在放假。」
「你之前住山里吗?」
「我在环游世界。」江安净将世界二字咬得特别重。「各个世界。」
「……」方禹已经懒得去困惑和思考了。这家伙说什麽就是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