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开场直播,你怎么还活着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江言睁开眼。
耳边是导演压低嗓音的倒数：五、四、三、二——
镜头红灯一闪,直播信号全平台接通。
她还没来得及整理表情,一个男声就突兀地砸进来,带着不加掩饰的错愕与嫌恶：
……她怎么还活着
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真空。站在对面的谢斯屿——她的前男友,节目组剧本里安排的初恋再遇对象,正盯着她,脸色比死人还白。
摄影师下意识调转镜头,捕捉这意外的黄金素材。弹幕瞬间飘满直播屏：
【谁在说话】
【谢斯屿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她谁啊,嘉宾表都没她】
江言微微偏头,看见自己倒映在摄像头镜头里——妆容完美,笑容温婉,宛若一尊刚从后台运来的瓷娃娃。
她笑了,笑得极轻,像是刚苏醒还带着困意。
是我啊。她淡淡地说,江言。
几秒钟的静默。
然后,现场炸开了。
节目导演猛地摁掉耳机静音键：她怎么进来的她不是——
化妆师还没走远,手抖着在后台屏上打字：她档案页标注的是S级封档状态,不允许参综……
封你妈的档。江言转身,笑着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通告表,翻到最后一页,食指轻轻点在下方红印处,我这是签了合同回来的,不是偷跑。你们节目组,不认字
那是一份新合约,赫然写着——嘉宾编号07,江言,参与周期：全程。
摄像机不动声色地推进她的特写,她轻轻眨了下眼,仿佛不小心在镜头里打了个回魂针。
谢斯屿脸色变了。他抬脚欲走,导演急忙拦下：别动,直播还在。
他咬牙低声：她不是死了吗
江言听见了。
她走上前一步,站在灯光最正的角落,微笑如初。
放心。她轻声说,要是我真死了,也一定是你们写的剧本。
导演手一抖,通告夹啪地落地,里面掉出一张红封页,印着四个字——退赛申请书。
江言弯腰,慢慢拾起那张纸,指腹掠过边缘。
你们很急着送我走她眼里浮出点点笑意,可我偏要留下来看看,谁比我更该退场。
她的笑意里没有温度。
身后灯牌亮起第一场拍摄主题——命运重启。
她站直身体,朝台下某个角落望了一眼,那是节目剪辑师的工作间。一个人正慌张地合上剧本确认书。
封面上写着：江言,第三期出局。
她偏过头,朝镜头轻轻一笑。
既然重启,那我就重新活一次。
江言手里还握着那张退赛申请书。
她没还回去,而是抬手一挥,啪地一声拍在了直播场地中央的水泥地板上,像是法官宣判,也像在给这场恋综贴上封条。
那就都别演了。她看着导演,眼神温柔却发冷,我帮你改个剧本,怎么样
导演脸色发白,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摄像机不动声色地推进,弹幕被引爆：
【她谁啊,疯了吗】
【刚开场就不按剧本来了】
【说实话……有点刺激。】
谢斯屿咬了咬牙,走近她一步,低声道：你到底想干嘛
江言却冲他一笑,像是在回应,又像在嘲讽。
你不是说我‘死’了吗她顿了顿,眼神像刀一样抬起,我回来,是想问清楚——是谁给我写的‘死法’。
谢斯屿一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那年在医院病房里,她哭着拉他袖子问你去哪,声音轻得像要散。他转身没回头,她就从五楼阳台跳了下去。
现在,她站在灯光下,笑得像在审判所有人。
江言没再看他,她转身走向节目主持人。
不是要配对互动吗那我选人。她扬起下巴,动作又狠又稳,我先来。
主持人愣了下：选……现在
现在。她眼都不眨,我怕我再晚一步,就又要出局了。
舞台灯光顺势打到她脸上,剪影锋利,像刀刃在切割空气。
所有人屏住呼吸。
按照导演安排,这一轮她应该选谢斯屿,走破镜重圆的初恋剧本。但她只是侧过身,朝观众席后排扫了一眼,然后抬手,指向人群中另一个男生。
那人原本正低头看剧本,被她点名时下意识一抬头,愣住了。
——顾辞。
节目现场的BGM都来不及转换,后台气氛炸锅：
她疯了顾辞不是‘情敌现任’设定吗
剧本组怎么回事这一段没写她有选择权啊！
她这不是配对,是宣战吧
谢斯屿脸色彻底挂不住：江言你别闹。
江言看了他一眼,轻轻笑起来。
你怕我闹她挑了下眉,那你更该看看,我接下来有多安静。
顾辞站起身,他没说话,也没拒绝,只是看着她,眼里藏着一截子不明的东西。
像是疑惑,像是警惕,又像……恍惚间,怕她突然消失。
江言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伸出手。
你好。她笑得优雅,我是江言。这次,不好意思,打扰你演戏了。
他盯着她的手,好几秒没动。
然后他低声问：你记得我
江言眨了下眼睛,手没收。
你猜
她转身走向镜头,背影干净到毫无留恋,只留下一句话：
今晚第一组互动拍摄,我选顾辞。
她和顾辞并排坐在花园布景里。
镜头架起,工作人员递来一张互动问题卡。
请在五分钟内完成第一次默契测试：‘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人’
江言不动声色地接过卡片,看都没看顾辞一眼。
理想型
如果让她回答,她会说：
——不是前男友,也不是剧本主角,是那个在她死后删掉录播的疯子。
你说吧。她把卡片递给顾辞,语气平淡。
顾辞接过卡片,低头看了一眼,开口却不是回答问题,而是：
你确定要演这个配对
江言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选我,剧本组肯定会插干预线。
他语气不重,但那双眼睛太冷静,像是早就知道她回来,会这样选。
江言笑了。
所以你是在劝我退场
顾辞没吭声,只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带挑衅、不带怜悯,甚至没有愤怒——
只是带着一点……旧识的既视感。
江言心脏一紧,突然觉得不舒服。
她起身走开：我去趟化妆间。
不等他回应,她直接甩开现场助理,从侧门绕进后台。
没人拦她,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她脱轨。
化妆间灯光昏黄,空气里有一股粉扑和定妆喷雾混杂的味道。
她原本只是想找水,却一眼看到了那张放在桌上的纸。
一张打了水印、标着未播素材：S级隐档的剧本封页。
她手指微颤地翻开第一页。
镜头编号：EP04_SJ37
拍摄日期：2024年9月18日
内容：江言·坠楼片段·备用视角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一行字。
那不是她死去的那天吗
可这个片段从没播出——甚至没有告诉她,当时她跳楼的场景,是有备份镜头的。
那一瞬间,世界像是被反转了。
她的死亡不是意外,不是逃避,不是冲动。
是——剧本设定过的热度高潮。
她低笑了一声,把剧本夹重新合上。
指尖在那张纸上停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
走出化妆间时,助理正好迎面撞上。
江姐！下一场拍摄马上开始,您和顾老师的‘情感互动’要提前录一个预告短片——
我来录。江言面色如常。
她走回花园,重新坐在顾辞身边。
导演喊开拍时,她忽然回头盯着顾辞,眯着眼睛笑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回来的
顾辞一顿：你什么意思。
她靠近,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删的那个片段,我找回来了。
顾辞猛地看向她,脸色变了。
但江言已经转过头,面对镜头,笑容温柔如昔。
我是江言,她说,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摄像机灯闪,录制正式开始。
可后台控制室里,剪辑师正盯着屏幕,手心全是汗。
他看着镜头里那张重新上线的脸,低声骂了一句：
她怎么知道那段还在
花园灯光切换,导演用对讲机低声嘶吼：剪辑师回话——江言是不是拿到‘剧本确认本’了！
她不止拿到了。对讲机里传来一句绝望的声音,她看完了。
导演骂了句脏话,压低声音对主持人说：计划C,马上切段,提示嘉宾互动卡失效,调后台转场。
可还没等提示发出,江言已经动了。
她看着顾辞,笑意恍若未眠的月光：不如换我来问一个问题。
顾辞眯了眯眼：节目流程里没有自由提问。
是吗她把那张官方问题卡揉成一团,丢到镜头正前方,啪地一声炸开,那现在开始,有了。
她面向镜头,眼神冷静：我问他一个问题,全网观众都能听见。
直播间弹幕疯转,热搜提前冲榜：
【江言主动打破剧本！】
【疯女主爆杀渣男现场！】
【她不是来恋爱的,是来复仇的！】
顾辞。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敲在琴弦上。
如果你知道一个人,会在综艺第四期‘意外死亡’,你会提前告诉她吗
顾辞没说话。
他只是盯着她,像是在审一个疯子,又像是在看镜子里走出来的梦魇。
你知不知道。江言咬字很轻,我死的那天,有两台摄像机,一台正面,一台俯拍。
顾辞的手,终于握紧了。
你说完了他声音低下去,低得像在黑水中拉人。
还没呢。她笑起来,眼尾一点泪光也没有,你删的是哪个角度
顾辞终于站起身,动作冷到极致。
跟我来。
江言也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跟上。
后台响起一阵鸡飞狗跳,导演摔了耳机：控制她——现在！
场务刚想冲上前拉住江言,却被她一记肩撞撞得后退一步。
别碰我。
她冷冷开口：这次,我不按你们的剪辑走。
我的剧本我来写。
直播弹幕炸穿：
【疯了疯了疯了！！！】
【我靠顾辞这是护她还是拉她下水】
【有人报警了吗这是恋综吗是悬疑剧吧】
后台导演组手忙脚乱地切换直播信号,画面闪黑一秒,又重新亮起。
江言站在镜头正中,顾辞站在她身侧,一句话没说。
但他的手——挡在她身前半步,像防,也像挡枪。
后台控制室里乱作一团,剪辑总监打红了眼：快拉信号！快拉！她要脱控了！
可直播流仍在继续,观众看到的是——
江言安静站在舞台正中,面前是那张导演丢弃的退赛确认书。
她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顾辞。
顾辞盯着她,眼神一片死水,江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活。
她声音很轻,像在背一句不属于这场综艺的对白。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掉了那张退赛协议。
你们不是给我安排了‘出局时间’吗她慢慢撕着,动作极稳,很遗憾,我这次死不透。
顾辞终于动了,他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到几乎咬字：
如果你继续往下查,下一次——不只是你一个人出局。
江言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笑开。
那你要不要赌赌看
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点情绪,像是痛,又像是惊惧。
她却已经转过身。
对着镜头,对着无数观众,对着这场游戏。
我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她声音干净,不带任何哭腔。
不是复仇,也不是洗白。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后台那道被踹开的门——导演组全体站在门口,神情如临大敌。
是因为我想确认,到底是谁把‘死亡’,写成了剧本的高潮。
她最后看了顾辞一眼。
谢谢你今天的表演。下一次,换我。
说完,她走下舞台,背影一刀切断所有暧昧。
顾辞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
镜头缓慢推进,只拍下他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那个动作,像是想拉住她,但最后什么都没做。
直播画面静默三秒,画面黑掉。
全网哗然。
江言退赛书撕毁
恋综崩盘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导演组后台茶几上,那份未解封的资料包正缓缓滑落。
封皮上清楚写着：
江言·坠楼前五分钟·摄像资料·拍摄时间：今晚
00:00
——她还没死完。
第二章
约会剧本,她的死是热度安排
录制第2期前夜,节目组发来了本期剧本任务：
【情侣牵手约会任务：完成校园恋爱电影经典桥段——雨中拥抱。】
【嘉宾组合已由系统分配,谢斯屿＆温知许,江言＆贺思远】
江言看着分配表,笑了一声。
——贺思远,上一季她未曝光的白月光,当年节目预选人气第一,后因临时退出被迫删线。
这次他回来了,还正好被分配给她。
导演真是个会写狗血的人。
录制当天,天还没下雨,江言穿着一身浅蓝衬衫站在学校旧操场上,阳光打在她额角,像是电影画面。
贺思远迟到三分钟。
当他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秒,弹幕疯了：
【是他！贺思远回来啦！】
【这个回眸杀……我死了】
【他和江言是真的好配】
江言却没动。
他走近她,两人对视了一秒,空气静得像有人要窒息。
好久不见。贺思远轻声。
江言嘴角微勾：是吗我没怎么觉得。
导演在耳机里疯喊：笑一点！互动！走剧情啊你们！！
贺思远侧身,伸出手。
来吧,今天我们去拍‘拥抱雨’。
江言没接他的手,只是笑着点头。
行,去个好地方。
她领着他穿过操场,绕过教学楼,一路走到东边的实验楼——那里,摄制组的设备正好没安排架机。
贺思远疑惑：这不是规定场景。
我知道。江言回头看他,笑得温柔,但这地方好啊。
当年我就从这三楼跳下去。
贺思远一怔,脸上的笑僵了。
江言看着他,眼神钝冷,怎么,不记得了吗那天你是不是在场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实验楼三楼。
废弃的物理教室,窗户破了两块,灰尘浮在阳光里,像电影滤镜。
江言推开门,走进去,一路走到那个熟悉的窗台前。
她站上去,回头看他。
这里。
贺思远皱眉：你想干嘛
江言轻轻踮起脚,双手搭在窗框上。
我想找点真实感。她声音轻得像风,毕竟是‘雨中拥抱’,没有雨,总得有点别的气氛。
你疯了。他低声。
你不是也来演的吗她眨了眨眼,你配合点。
贺思远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她。
她却偏头躲开,笑了。
你害怕什么她望着他,声音突然冷下来,我又不会跳第二次。
他手抖了一下,脸色变了。
你别这样,江言……
她盯着他眼睛不放,咬字极慢：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现在,是三年前。
你当时就在楼下。
贺思远喉结动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会跳。
但你看到了。她追问,你有没有报警有没有冲上来有没有——阻止
他张口,却没有回答。
江言退后一步,脚跟贴着窗台边缘,像是再退一步就会坠下去。
他急了,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窗边扯下来。
你要疯自己疯,别拉上我。
江言跌进他怀里,刚好撞上雨中拥抱镜头点。
摄像机恰好到位。
导演兴奋喊卡：好！这情绪太真实了！贺思远这张脸我直接剪进宣传片！！
直播弹幕爆裂：
【啊啊啊他抱她了！！！】
【贺思远眼神绝了！！痛到我了】
【这是真的爱啊喂】
江言站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那一刻她意识到：
——他根本不是来演的,他是真的害怕她再死一次。
可怕的不是他表演得真,是他根本没演。
贺思远低声在她耳边说：
别再试我,我真的会疯。
江言闭了闭眼,眼里一片死寂。
原来不是帮凶,是逃兵。
她以为找到了敌人,其实只捡到一个懦夫。
而这个误判——将彻底引爆她的下一步。
她主动结束录制、情绪冷静,实则掩饰判断错位的羞耻
独自前往后台化妆间,发现一张剧组拍摄表
她发现有一场剧情死亡镜头标注为未播,拍摄时间和她死亡当晚一致
结束拍摄后,导演满意得快笑出声来。
江言这波情绪爆发太棒了,雨都不用下,她自己能把观众哭湿。
江言淡笑接过水,点头：谢谢导演夸奖。
贺思远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没给他机会说下去。
辛苦你了。她冷冷道,接下来剧本应该没我什么戏了吧
她转身走人,没有回头。
脚步沉稳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每一步都踩得像刀。
她推开后台化妆间的门,里面安静无声。
桌上摆着今天的拍摄排期。
她漫不经心翻开,想看看后续任务,却一眼扫到最底下的备注行。
【补拍档案】：备用剧情,事故线回溯拍摄——仅限内部资料保存。
拍摄时间：2024年9月18日
23:20
–
23:50
拍摄地点：实验楼三楼
嘉宾：江言
摄像机编号：SD-203,视角：高位俯拍
她的手顿住了。
这是她跳楼的那个晚上。
节目组不仅拍了——还拍了两个角度。
可这从来没有播出过。
江言轻轻呼吸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跳,又像在下决定。
她低头掏出手机,拍下那一页排期单,随即将纸塞进外套内层。
这一刻她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节目早就知道她那晚会出事。
第二,那段视频现在依然存在。
第三,她不能再等了。
她不再隐藏,直接走入导演控制区
现场提出质疑：我要你们公布所有嘉宾的原始选角档案
节目组震怒,意图封锁,但镜头仍在直播
节目中场录制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回到棚内休息区。
江言没有回到嘉宾座,而是直接推门进了导演主控室。
灯光一变,全场视线跟着她。
停一下录制。她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指挥台一瞬间安静下来。
导演脸黑了：你有病吧这段直播着呢。
那正好。她转头面向镜头,我想请导演组,在全网观众面前,公开一份东西。
她每个字咬得清晰冷硬：把所有嘉宾的初筛选角资料调出来。
导演猛地拍桌：江言你别疯了！
江言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镜头,我只问一句——选我进这个节目的那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死
全场一静。
导演组副导忍不住：你这叫侮辱制片流程！
江言冷笑：那就拿出来,洗清嫌疑啊。否则就是默认。
镜头镜头镜头。直播镜头从未被切断,弹幕瞬间爆裂：
【等等……她说啥会死】
【选角组有问题她这意思是……被安排了】
【求她别停,说下去！！！】
导演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把她信号切了。
有人低声回：信号源在她那边,收不回来。
江言转头看着某个控制台后方的剪辑师。
那人下意识想躲,她却喊住他：你来解释,我的‘出局时间表’,是不是你剪出来的
那人低头,牙关紧咬,颤了一下。
没有人说话。
她轻轻笑了。
你们剪我的退场,剪我的情绪,剪我的死亡。
现在——轮到我剪你们的剧本。
江言做出决定：从下期开始,我不演了——但我不退赛
她放话：我会演你们所有人最害怕看到的版本
结尾冷感台词：我活着回来,不是为了赢,是为了——恶心你们。
导演脸色铁青,吼出来：你想干什么真以为自己红了能无法无天
江言慢慢回身,朝他走过去。
她笑得像一朵带毒的蔷薇。
我不演了。
你要退赛导演咬牙。
我说——她停顿一下,双眼看进摄像头,我不演你们写的剧本了。
从下一期开始,我要演我自己。
你们不是爱看人设塌房吗
好啊,那我塌给你们看。
她指着控制台上的红灯信号,这盏灯亮着一天,我就演疯批一天。
你们想要热度,我就让你们热到死。
她转头看向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顾辞身上。
还有你。
别再来拉我。
我不会死了,也不会爱你了。
她最后说一句,极冷,极轻：
我活着回来,不是为了赢。
是为了——恶心你们。
转身,走人,后台门砰一声合上。
全场静默三十秒,直播未切,弹幕满屏：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好她是真的疯了,但我爱了】
【她是来复仇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第三章
编导上线,疯批不是他,是我
节目组临时休息,现场一片沉默。
江言坐在棚内角落,耳机里还在回响刚才导演的咆哮,但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她在等人来撕她。
结果来的人是——顾辞。
他一脚踹开导演办公室的门,风衣未脱,袖口未卷,像是从另一个剧本走错了场。
导演脸色发绿：顾老师,您怎么来了
顾辞没理他,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落在江言身上。
江小姐,请你跟我走一趟。
江言轻笑：又要封我档
不是。他顿了顿,眼神压得人透不过气,我是来给你换本的。
江言起身,动作不急不慢,像赴一场宴席。
好啊,带路。
两人一路走进节目组内核区——剪辑组与剧本组之间的封闭走廊。
门一关,外面再也听不到声音。
顾辞停下,缓缓转身,看着她。
你很会演。
江言歪头：你也不错,演编剧演得这么像。
顾辞看着她,语气第一次落入真正的低冷：我不是演的。
我是《心跳校园》原案编剧——也是你第一次坠楼那期的总脚本策划。
封闭走廊里,光线幽暗,像剧场舞台的后台。
顾辞靠在文件柜前,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指着她。
你在镜头前笑得很好看。剪辑师都说——像笑着赴死。
江言没回应,只是走到他面前,抬眼。
你这么看我,是编剧在欣赏演员
是编剧在看剧本失控。顾辞淡淡,你提前入场,强改人设,私接镜头点,甚至入侵内网拿了S级资料。
他眼里没有恼怒,只有冷意。
你很配合我们的主题。
什么主题
顾辞缓缓吐出几个字：‘死者归来’。
江言轻轻地笑了一下,嘴角没有上扬,只是语气极轻：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把我安排成了一个这么惊悚的噱头
顾辞却反问：你真的以为,自己在主动吗
她眉梢一挑：什么意思。
你回来,是按照你自己的意志
顾辞缓缓向前一步,目光如钉子,还是因为你‘必须回来’
空气忽然冷了一度。
江言瞳孔轻颤。
顾辞俯身靠近,声音像一把慢刀：
你以为是你在查节目组的黑幕
你以为是你在寻找真相
你错了。
从你睁眼起,你就是另一个剧本里的人了。
江言捏紧指尖,你什么意思
你连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就敢回来找幕后
顾辞抬手,指尖落在她胸口上方半寸,没有碰到,只是悬着：
你以为你是重生
你不是。
你是未删档。
江言没有退。
但那一刻,她确实迟疑了一秒。
顾辞看得很清楚。他眼底没有快意,只有审稿人看到错别字时的那种冷淡。
你以为你赢了,是不是
你在镜头前颠覆剧本、摔退赛书、挑衅导演组、撕掉‘白月光’滤镜……你以为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里。
他慢慢走近,一步一声,像敲在人骨上。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记得的那些事,都是我们给你写进去的
江言喉头轻动：你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你坠楼前那一晚是谁陪着你
江言眼底浮起一抹阴影：谢斯屿。
真的是他
顾辞淡声,你再想一遍。
她脸色一点点变了。
脑海中那个画面——白色天台、断裂的声音、谢斯屿转身的背影,忽然像胶片烧断了一样,开始虚焦、闪白、碎裂。
你对世界的记忆,是我们留给你的素材。顾辞说,你以为你重生,是剧情安排让你活着离开。你没有重来,你只是……还没彻底删除。
江言笑了,声音却低哑得厉害：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我不是人
我是你们的热度插件
顾辞终于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深黑色的U盘。
这东西,只有我和一个剪辑知道存在。
他走到她面前,把U盘平放在她掌心。
你死那天,我删过一次档。
江言猛地抬眼。
顾辞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但有些镜头,存活在你的记忆里了。
江言盯着掌心那个U盘,好半天没动。
光打在她手背上,白得像尸体。
顾辞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不再是编剧,也不是审判,而是一种近乎赌徒最后一筹的期待。
他以为她会问——
问他为什么保留
问他是不是悔改
问他是不是……还想救她一次
但她没有问。
她只是看着那U盘,突然勾起嘴角,笑得像个在拆盲盒的小孩。
谢谢。
顾辞一顿。
江言接着说：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顾辞眯眼。
江言把U盘塞进口袋,语气温柔得像是要去喂猫：
我会在直播现场——播出来。
顾辞脸色变了：你疯了,那段根本不能播。
所以我才要播。江言仰头,眼里一点温度也没有,不能播的,才值钱。
顾辞抬手要阻止她,她后退一步,语气像刀片：
别碰我。
你以为你递给我一块碎糖,我就该信你没下毒
你以为你删了一次档,就洗干净了自己
顾辞的手停在半空。
江言往前走一步,与他擦肩而过。
她轻声说：
我确实死过一次,这次回来,不是想复活。
我是想剪掉你。
她没回头,直接走出走廊,像是从这场戏里抽身。
顾辞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把手收回。
他嘴角扯了扯,笑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疯了。
他喃喃,疯得比我还干净。
第四章
这一次,不会有人坠楼
《心跳校园》第三期录制现场。
江言站在校门口,妆造精致,一身黑裙压过膝,像是来奔丧的。
导演组一早递来的互动剧本,她连翻都没翻。
今天是‘情感推进任务’,主持人笑着宣布,每组嘉宾将进行一次亲密接触挑战,激发恋爱心动值——
我不参与。
江言抢在主持人话音落地前,打断全场。
直播间一秒安静,弹幕定格。
她站在镜头正前方,淡淡道：
今天开始,我的剧本自己写。
导演气得脸发白,立刻让编剧组传纸条指令。
但江言根本不看,只是转身,走向谢斯屿。
她开口：
你不是想破镜重圆
谢斯屿一愣,下意识抬头。
江言眼神温柔得像假象,那就亲我啊。
弹幕爆炸：
【】
【她疯了吗】
【这不是说不演了吗】
谢斯屿脸色难堪：江言你又想搞什么
不是你想要的吗她眨了眨眼,来嘛,给观众一个爆点。
她抬手扯住谢斯屿的衣领,作势贴近。
导演在后台咆哮：切画面切画面切画面！！！
但直播镜头没能及时切断。
——镜头正对准两人,她忽然一笑,松手后退一步。
你亲得下去,是人。
亲不下去,你就是当年杀我的凶手之一。
谢斯屿瞬间脸白如纸。
导演组彻底慌了：她在玩什么
江言没有再理他们。
她把手里那本剧本撕成碎片,一片片撒进风里。
直播弹幕已经开始转向：
【她不是疯,她在逼人承认】
【草,我开始站她了……】
【节目组该不会真的……藏了什么吧】
她转头看向镜头。
你们以为我疯,是因为我终于不演了。
导演组会议室里乱作一团。
她已经脱离控制两期了,再放下去,全组都要跟着陪葬！
副导演咬牙切齿：马上给她发官方退赛通知,让保安送出去！
签字那一页呢
就用之前她撕的那张——再印一次,她签不签都没用。
与此同时,后台通道口,节目组两名助理拿着文件夹逼近江言：
江姐,制片要求你签字,这是正式的退赛协议……
江言笑了,拿起那份纸,像是要签。
助理松了口气,下一秒——
她猛地把文件夹举高,在镜头正前方甩开。
你们的剧本,我撕一次不够
还想再来第二次
她语气一冷,扫视现场,谁敢拦我一句——我就当众爆出全部内部记录。
助理退了半步。
直播间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
直到快递员喘着气冲进后台：有人叫江言的快递——很急,说今天务必亲签！
她接过纸箱,包装极干净,没有发件人名字。
她撕开胶带,里面只有一个U盘,和一封手写便签：
【录制时间：今晚00:00】
【内容：江言坠楼前五分钟】
她看了一眼U盘背面的印记。
编号：SD-203。
是那台俯拍机的编号——当年唯一没进剪辑的那一台。
她合上纸箱,轻轻地吸了口气。
然后对工作人员说：
告诉直播导播——最后一期直播夜,我要控麦。
导演怒吼：她要做什么她敢播那段——节目就死了！
副导声音发颤：不止节目,我们都得死。
江言淡淡笑了一下,走向录制主场。
你们怕了吗
那你们——应该早点怕。
深夜十点,《心跳校园》最后一期直播夜正式开始。
全平台开放弹幕,主播台、嘉宾席、观众席灯光齐亮。
主持人刚开口,江言就抢下了话筒。
节目组说今晚是‘收官之夜’。
但我说,这是一场清算。
她回头看向全体工作人员、嘉宾、导演组、剪辑台。
你们每个人,今晚最好坐直了。
直播画面切到导演组时,导演怒声咆哮：拉掉她的信号！！！
技术员面色煞白：……她接了主控音频,我们切不掉。
江言站上舞台正中,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插入了控制台。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播放的,是一段从未公开的‘排练素材’。
她语气温和,仿佛介绍一部电影：拍摄时间是三年前,内容只有五分钟。
但它,杀死了一个人。
【视频开始播放】
屏幕一黑,画面跳出灰白色调的监控画面。
夜晚,教学楼楼顶,一个少女站在围栏边缘。
风很大,她头发飘着,像是站在梦里。
楼下有脚步声,一个男生跑过来。
弹幕疯了：
【这不是江言吗】
【这不是三年前的坠楼新闻吗】
【谁在楼下！放大——】
画面镜头俯拍,看到角落站着三个人。
谢斯屿,导演组执行,选角副编。
他们看着她,没有人说话。
视频最后三秒,画面中——江言的身体猛地一倾,从镜头边缘坠下。
而楼下,那三人,没有动。
视频结束。
直播间一片死寂。
观众席传来尖叫声,有人摔了手机,有人掩面而泣。
弹幕全白：
【……】
【为什么没救她】
【他们站在那儿……他们为什么站在那儿！】
主持人脸色惨白：我们……技术问题,这段内容……请立即——
江言收回话筒,声音冷得像刀子刮过水面：
不是技术问题,是剪辑选择。
不是事故,是剧本高潮。
不是没人救我,是他们一起写了我的死。
她缓缓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到顾辞身上。
你删了一次档,却没删干净我记住的一切。
那今天,我删一次你们的节目。
视频播放完毕,现场鸦雀无声。
下一秒——
灯灭了。
全场突如其来的停电,将所有人扔进黑暗。
直播画面切断,评论区系统提示：【信号中断,请稍候……】
三秒。
只有三秒,灯光恢复。
直播画面重新上线。
聚光灯下,高台之上,江言站在最顶端。
她穿着那件黑裙,身后是已崩塌的舞美布景,像坟场。
她握着话筒,脸色平静,声音像静止水面投下的第一滴雨：
我确实死过一次。
她停顿。
这次我活着回来——
是让你们,都别想好过。
啪——
她手里的话筒,被她松手丢下舞台。
落地声,在全场引起短促回响。
直播画面骤然黑屏,系统弹窗跳出：
【直播结束】
【感谢收看《心跳校园》——这是本节目的最后一期】
【永不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