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发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雨夜。
瓢泼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得我浑身湿透,冷得像掉进了冰窟窿。
凌晨两点,接到个代驾的单子,定位在市中心最奢靡的夜色酒吧。
我开着我那辆二手小破车,心里祈祷着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想赶紧跑完这单回家睡觉。
客户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浑身酒气熏天,走路都打晃。
我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扶他上了车。
他口齿不清地报了个地址,然后就瘫在后座上呼呼大睡。
我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突然瞥见后备箱没关严。
职业习惯让我下车检查,结果这一眼,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后备箱里,赫然摆放着一个金属箱子,严丝合缝,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我干代驾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
直觉告诉我,这箱子里装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什么走私的赃物！
我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单我接得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报警,突然,后座上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眼神凶狠地盯着我：你在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狠狠地往方向盘上撞。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我拼命挣扎,却被他死死钳制住。
臭娘们,敢偷看老子的东西！活腻了！他咬牙切齿地吼道。
生死关头,我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欲,猛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他吃痛松手,我趁机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暴雨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跌跌撞撞地跑进一条漆黑的小巷。
身后,那个男人咆哮着追了上来。
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前跑。
跑到巷子深处,我以为自己安全了,却发现前面被堵住了。
两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里拿着黑洞洞的东西,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麻醉枪！
完了！我被包围了！
绝望之际,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抓起手机打开了直播功能,对准自己,声嘶力竭地喊道：各位家人！看我被劫了！我在XX路XX巷,有人要绑架我！
我一边直播,一边用代驾平台的定位功能,反向记录着刚才走私车的行驶路线。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
巷子口,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巷子。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大手一挥：警察！全部不许动！
我得救了！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黑衣人被控制住,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也被抓了起来。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没注意到,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正悄悄地靠近我掉落在地的手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周子航,是肥头大耳男人的同伙。
他趁乱删除了我手机里的直播记录和定位信息。
而那个救了我的男人,叫沈砚,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
我被带回警局做了笔录,然后精疲力尽地回了家。
躺在床上,我仍然心有余悸。
第二天,我照常去修车行取我的小破车。
修车师傅递给我车钥匙的时候,我注意到上面挂着一个粉色的发圈,不是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沈砚在检查我车的时候,似乎手上拿着一个类似的东西……
我叫夏暖,是个代驾司机。准确地说,是深夜女代驾。
坦白讲,干这行纯粹是生活所迫。
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车贷压得我喘不过气。
白天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朝九晚五,工资勉强糊口。
晚上,我披星戴月,化身城市夜归人最后的摆渡者。
说实话,这活儿不好干。
凌晨两三点,路上除了醉鬼就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安全隐患极高。
我也怕,我比谁都惜命。
可一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娃,我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直到那天晚上,我碰到了沈砚。
他很高,目测一八五以上,穿一件黑色风衣,站在路灯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里。
那张脸,怎么说呢,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像从电影里走出来似的。
上车后,他很安静,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乐得清闲,专心开车。
只是我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瞥见他,他总是看着窗外,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沈砚突然开口了：你的发圈……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一个粉色毛绒发圈。
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出门前非要我戴上。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下了车。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我的手机就炸了。
五十条短信！五十个！
全是我的暧昧客户！
宝贝,你还好吗
昨晚睡得好吗
今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我靠！
我简直要疯了！
这些人都是我添加的紧急联系人,为了安全起见,我设置了一键群发功能,一旦遇到危险,可以快速求助。
可现在,这群发功能显然被误触了！
我立刻打电话给闺蜜林小满,解释了半天,她才勉强相信我不是在广撒网。
夏暖,你能不能长点心！大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在外面跑,多危险啊！林小满在电话里吼道,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孩子怎么办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能苦笑一声,说：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起沈砚。
他最后那个笑容,意味深长,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他
他动了我的车钥匙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搞清楚真相,我决定查查他的底细。
还好,我记下了他的代驾ID。
有了ID,想查到他的信息并不难。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查,却查出了更大的问题……
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上下班的路上,总能看到一辆黑色的SUV,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我开始害怕了。
沈砚,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
2
我叫林小满,闺蜜夏暖失踪了。
失踪前,她给我发了条微信：小满,帮我照顾好幸运。
幸运是她养的萨摩耶,项圈上次在我家玩的时候落下了,我拿着项圈去了趟警局,顺便报个案。
接待我的警察姓陈,看着年轻,却一脸严肃,例行公事地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夏暖的年龄、职业、有没有和谁结仇之类的。
我一一作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陈警官说失踪不到24小时,不能立案,只能登记。
他让我回去等消息。
回去等消息夏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失联,一定是出事了！
我坐在警局冰冷的椅子上,感觉浑身发冷。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这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砚。
他是刑警队的队长,也是……夏暖的前男友。
他们分手快一年了,据说沈砚是为了事业放弃了夏暖。
狗血吧
但我相信夏暖一定还爱着他。
我灵机一动,谎称夏暖的狗项圈掉在他办公室了,想进去找找。
陈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带我去了沈砚的办公室。
沈砚不在,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些路线图。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夏暖经常跑的代驾路线。难道……
就在这时,我瞥见沈砚办公桌上一个熟悉的粉色发圈。那是夏暖的！
我心跳加速,迅速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实则偷偷拍下了电脑屏幕和那个发圈。
陈警官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
我赶紧挂掉电话,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找到,可能是我记错了。
离开警局后,我立刻把照片发给了我的黑客朋友阿哲,让他帮我查一下沈砚电脑上显示的路线图。
阿哲很快回复我：这条路线和最近一起走私案高度重合。
走私案夏暖怎么会和走私扯上关系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阿哲又发来一张照片：我在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人是周子航,夏暖的大学同学,也是一个富二代。
听说他一直在追求夏暖,但夏暖对他似乎并不感冒。
周子航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他和夏暖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脑海里乱成一团麻,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与此同时,郊外一栋废弃的工厂里,夏暖正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
几个小时前,她接到一个代驾订单,客户指定要她去郊区接人。
等她到了指定地点,才发现来接她的是周子航,而他开的车,赫然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周子航告诉她,他需要她配合演一出激情戏,目的是接近沈砚,拿到他手里的某个证据。
夏暖拒绝了,她不想再和沈砚有任何瓜葛。
但周子航却拿出了她母亲的病危通知书,威胁她说,如果她不配合,就停止给她母亲的治疗。
夏暖的母亲患有尿毒症,每个月都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
为了给母亲治病,她不得不拼命工作,甚至兼职代驾。
她别无选择,只能答应周子航的要求。
周子航把她带到了这间废弃的工厂,让她在这里等着沈砚。
夏暖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用口红在镜子上刻下了SOS。
她不知道沈砚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但她必须做点什么。
夜越来越深,废弃的工厂里静得可怕。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值班的陈警官接起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城西郊区废弃工厂,有人被绑架……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警官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承认,那一刻我慌了。
沈砚的脸,怎么说呢,就像太平间里那块忘了盖的白布,惨白惨白的。
他身后的那群便衣警察,各个眼神像探照灯似的,在我和周子航身上来回扫射。
关键是,周子航这货还搂着我的腰！
天地良心,我们当时真的只是在……在研究怎么把一个喝醉的客户搬上出租车！
可这姿势落在沈砚眼里,大概就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吧。
他一言不发,眼神复杂得像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看得我后背直冒冷汗。
更要命的是,我转身解释的时候,口袋里的发圈掉了出来。
那枚粉色兔子发圈,是他之前抓娃娃抓到的,说是送给我女儿的,被我顺手揣进了口袋。
现在,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滴滴答答地数着我的死刑倒计时。
空气凝固得像块千层酥,一碰就碎。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嗓子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砚终于动了,他弯腰捡起发圈,指尖触碰到粉色兔子耳朵的瞬间,我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没说话,只是把发圈捏在手里,然后转身,带着他的人走了。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大声告诉他：老娘是清白的！
可我不能,我不能让周子航,还有那个喝醉的客户被卷进这团乱麻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
沈砚没再出现,也没联系我。
我一遍遍地回放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哪里出了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天爷看我最近过得太顺了,故意给我安排了这么一出人间惨剧。
直到一个匿名快递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这该死的僵局。
快递盒很大,沉甸甸的。
我拆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50封信。
信封上写着致夏暖女士,落款是不同的名字。
我颤抖着手拆开其中一封,信纸泛黄,字迹娟秀,开头第一句就是：夏女士,您好！我是小雨的妈妈……
小雨
我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几年前我匿名资助过一个单亲家庭,孩子好像就叫小雨。
我继续往下读,信中详细地描述了当年我资助的细节,以及这笔钱是如何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的。
信的最后,附带着一张当年我转账的记录截图。
我懵了,我拆开第二封,第三封……每一封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都是受助家庭的感谢信,每一封信都附带着当年的转账记录。
50封信,50个家庭,50份沉甸甸的感激。
原来,周子航就是我匿名资助的那些单亲家庭的联络人。
那天晚上,他搂着我的腰,只是为了扶住我,因为我当时看到一个受助家庭的现状,情绪过于激动,差点晕倒。
而那个喝醉的客户,就是其中一个受助家庭的父亲,因为公司倒闭,压力过大,才借酒消愁。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的,有人想帮我澄清误会,有人想让沈砚知道真相。
至于是谁,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可还没等我细想,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思绪。
电话那头,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夏小姐,您好,我是周子航,您母亲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您能来医院一趟吗
我心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代驾订单提醒：客户周夫人,起点：仁爱医院……
3
我捏着那本暗红色的账本,指尖几乎要陷进皮革的纹理里。
这触感,和那天我在走私案现场闻到的消毒水味一样,阴冷,潮湿,令人作呕。
账本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周母今晚喝得酩酊大醉,我开着她的迈巴赫,一路都在盘算怎么才能拿到这本账本。
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路段,我故意压过一块尖锐的石头,砰的一声巨响,成功制造了爆胎的假象。
周母在后座上被颠簸得一阵咒骂,我强忍着笑意,故作慌张地解释：不好意思啊周夫人,这路况太差了……
废物！还不赶紧换胎！她不耐烦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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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模作样地拿出千斤顶,趁着换胎的功夫,不动声色地撬开了后备箱。
果然,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静静地躺在里面,我心跳如鼓,迅速取出账本塞进外套。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无声地停在了我身后,刺眼的大灯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车门打开,沈砚从车上下来,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账本递给他。
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我慌忙收回手,却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我回头一看,陈警官正举着手机,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那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们刚才十指紧扣的画面。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他说着,又对着手机一顿操作,必须给队长留个证据,这可是大新闻啊！
我：……
沈砚接过账本,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回到车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本账本,或许能成为扳倒周家的关键,但同时也把我推向了更大的危险。
果然,没过多久,周子航就安排了一场意外——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把我堵在了路上。
我启动备用轮胎,却发现车载导航不知何时被人篡改了,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通往郊外荒地的路线。
我当机立断,放弃导航,调出之前记录的50个客户紧急联系人,用手机远程启动了所有车辆的警报声。
一时间,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制造了一片混乱。
我趁机猛打方向盘,从两辆车之间的缝隙中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那两辆车还在穷追不舍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越来越深,雨也越下越大,雨刷器拼命地刮着挡风玻璃,却怎么也刮不干净那层水雾。
我紧紧握着方向盘,努力保持着冷静。
今晚的经历,就像一场惊险刺激的电影,而我,就是电影里的主角。
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退缩。
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赢下这场赌局。
雨夜,路灯昏黄,我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代驾的终点……一把黑色的雨伞,一个闪烁的灯牌……
暴雨冲刷着城市,也冲刷着我混乱的大脑。
沈砚,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嘛
巧克力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贴着我被雨水浸透的皮肤,烫得我一个激灵。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句谢谢都忘了说。
他举着那个该死的灯牌,活像个神经病,在瓢泼大雨里闪闪发光。
还找夏小姐还伞,我根本就没拿他的伞！
更神经病的是他塞巧克力的地方！
衣领！
谁会把巧克力塞人衣领里啊！
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我高低得报警！
坐在滴滴里,我拼命搓着被巧克力融化的那一小块皮肤,感觉自己像个被变态盯上的小白兔。
等红灯的间隙,我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车座底下,硬邦邦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玩意儿粘在那里。
我小心翼翼地抠下来,放在手心里端详——好家伙,追踪器！
我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砚的消息跳了出来：明天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别告诉小满。
安全的地方
呵呵,谁信啊！
这追踪器都用上了,还安全的地方
怕不是什么秘密囚禁室吧！
把我关起来,每天给我塞巧克力
想想就毛骨悚然！
而且,小满是谁
他女朋友
或者,老婆！
我突然想起他看我的眼神,深邃,复杂,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占有欲
完了完了,我不会是卷入什么豪门狗血三角恋了吧
我可不想成为新闻头条当红女主播深夜私会神秘男子,疑似插足他人婚姻！
我颤抖着手回复：不用了,谢谢。然后毅然决然地把他拉黑了。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全身衣服都换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才稍微松了口气。
洗完澡出来,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陈警官,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沈砚和我。
准确地说,是我淋成落汤鸡,而沈砚一脸无奈地举着那个找夏小姐还伞的沙雕灯牌。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什么鬼照片
什么时候拍的
角度还这么刁钻！
显得我特别狼狈,他特别……深情
更让我窒息的是,这张照片在一个群里,群名赫然是重案一组。
陈警官的消息紧跟着来了：沈队终于有对象了！恭喜恭喜！后面还跟了一串撒花的表情。
我：……
我立刻给陈警官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对象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赶紧把照片撤回！
陈警官在那头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别害羞嘛夏小姐,沈队都跟我们承认了,说你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我：……我在找什么我什么都没在找啊！
夏小姐,你放心,沈队人很好的,虽然平时看着有点……不近人情,但绝对是个好男人！你跟了他,绝对不吃亏！
我简直要疯了：我跟了他谁说我要跟了他我根本不认识他！
陈警官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夏小姐,你确定你真的不认识沈队
我斩钉截铁：不认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陈警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那……明天早上九点,市局门口见。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调查调查什么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第二天早上,我忐忑地来到市局门口。
沈砚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依旧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看到我,他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4
档案室的空气沉闷得像一潭死水,霉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沈砚带我下来的时候,故意走得很慢,慢到我都能听到他皮鞋底跟水泥地摩擦的细碎声响。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瞥见了——在他一丝不苟的西装内侧,缝着一枚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型定位器。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所以,他早就知道……那枚所谓的追踪器只是个诱饵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推开档案室厚重的铁门,一股更加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沈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文件柜的锁,然后——慢条斯理地,用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掉落的、那根廉价的粉色发圈,缠在了钥匙上。
粉色,廉价,幼稚。
像极了我在他眼中的形象。
沈砚,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转身,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照进我的心里,怕了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否认。
这里,四面都是高耸入云的文件柜,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厚重的铁门,而钥匙,被他用我的发圈,牢牢地锁在了文件柜上。
他这是……故意制造了一个密闭空间
外面,警笛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
我们躲在一个巨大的文件柜后面,几乎是贴着那些发霉的档案堆。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沈砚突然伸手指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像不像三年前,你浑身湿透撞进警局求助那次
我浑身一僵。
三年前,我被周子航陷害,走投无路,只能冒雨跑到警局求助。
而当时接待我的,正是沈砚。
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你……
他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和沈砚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档案室门口。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
沈队夏小姐你们在里面吗是周母的声音。
我愣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队正在审讯嫌疑人,让我送点抗癌药过来。周母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夏小姐,你在里面吗能帮我开下门吗
沈砚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应。
门外,周母似乎放弃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却突然瞥见档案室门口,放着一个银色的保温杯。
杯盖的缝隙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蓝色荧光。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蓝色荧光……
我猛地想起,在周子航走私案的卷宗里,我曾经看到过一种特殊的消毒水,它含有荧光剂,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会发出蓝色的荧光。
而这种消毒水,正是周子航用来掩盖走私物品痕迹的！
周母送来的,真的是抗癌药吗
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沈砚……我虚弱地开口,我……我胃疼……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去给你买药。
用……用我的手机叫跑腿吧……我强忍着不适,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有……有我常用的……
我看到,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的手机,绑定了代驾平台的账号……
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靠在沈砚身上。
说实话,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我都觉得委屈。
外面警笛大作,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商场遭了恐怖袭击。
多亏了我灵机一动,用代驾平台的实时定位功能,把一辆正在附近巡逻的警车定位到了商场门口。
至于怎么启动警笛……咳,技术方面的问题,咱们就不细说了。
总之,现在一片混乱,正是金蝉脱壳的好时机。
我拽着沈砚,一头扎进了旁边一家男装店的更衣室。
嘘——别出声。我紧张兮兮地把门反锁,心脏砰砰直跳,像一面被人乱敲的破锣。
沈砚的呼吸就在我耳边,温热而沉稳,跟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苦肉计,嗯
我干咳一声,正想辩解两句,目光却落在了门缝底下。
一张折叠的A4纸,悄无声息地被塞了进来。
我弯腰捡起,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上面赫然是周子航伪造的沈砚受贿证据,金额巨大,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好一个周子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这是算准了我会制造混乱,想趁机把这东西塞进来栽赃陷害！
我猛地抬头看向沈砚,他脸色也沉了下来,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几乎没有犹豫,我们合力将证据塞进了更衣柜,又把柜门反锁。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想浑水摸鱼。沈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沉稳有力,一听就是陈警官。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更衣室这么小,藏不住两个人！
别动。沈砚突然贴近我的耳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
等等,消毒水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他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塞进我的手里：第七块榛子味,你上周在社交媒体抱怨过我只送牛奶味。
我：……大哥,现在是吃巧克力的时候吗
走廊上的脚步声更近了,几乎就在门外。
我紧张得快要窒息,手心里全是冷汗。
突然,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陈警官在外面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就离开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走吧。沈砚拉起我的手,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外面的混乱已经平息,警笛声也消失了。
我跟着沈砚走出商场,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回到车上,我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母亲今天复诊,我得回去看看。
想起母亲的药快吃完了,我从包里拿出药瓶,准备看看还剩多少。
然而,当我打开药瓶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药瓶里,空空如也。
5
我妈的药瓶空了。
白色的药瓶躺在床头柜上,像具小小的空棺,盛放着我所有的希望,也盛放着我的绝望。
我捏着它,指尖泛白,用力到几乎要把它捏碎。
我妈的复诊预约就在明天,我以这个借口从沈砚的公寓出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可它真的空了。
我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打开手机备忘录,调出一个名为Hope的文档。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这些年收到的每一笔资助款项,以及对应的客户信息。
他们都是我在灰色地带游走的暧昧客户,用金钱换取我的信息,而我用这些钱,维持着母亲的生命。
我滑动屏幕,找到第49号客户——匿名捐赠,连续三年,每月一笔固定款项,刚好够支付我妈的抗癌药费用。
捐赠账号的尾号是8763。
我闭上眼睛,几乎能背出张医生那张伪善的脸,以及他递给我母亲最新疗程抗癌药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8763,正是张医生匿名捐赠的账号。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林小满的名字。
我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暖暖,你在哪儿沈砚……沈砚他抱着你去了急诊！
我愣住了。沈砚急诊
我立刻想起离开前,我故意把几片安眠药混进了维生素片里,然后当着沈砚的面,一颗颗吞了下去。
护士说我血糖过低,需要留院观察。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沈砚焦急的眉眼,心里一阵酸楚。
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
以后不许再这样吓我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眨了眨眼,挤出几滴眼泪：对不起,我只是……头有点晕。
沈砚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里：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我点点头,在他怀里无声地笑了。
张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我的病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夏小姐,感觉怎么样
我虚弱地笑了笑：好多了,谢谢张医生。
沈砚出去买晚餐,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张医生。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阴冷：周母的抗癌药里有放射性物质,剂量很小,不足以致命,但长期服用会加剧病情恶化。她儿子周强,在用母亲的病危要挟警队,希望撤销对他的调查。
我心头一震,看向张医生：你……你怎么知道
张医生冷笑一声：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三年前,沈砚为了保护线人,曾在暴雨夜背过一个昏迷的陌生女孩送去医院,你猜,那个女孩是谁
我的呼吸一滞,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雨幕中艰难前行,背上背着昏迷的我……
原来,我和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相遇。
我闭上眼睛,掩饰住眼底的震惊和复杂的情绪。
沈砚回来的时候,张医生已经离开了。
他提着我最爱吃的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我爱他,可我更恨他。
他是我生命里的光,也是我深渊里的毒。
我必须要拿到周强犯罪的证据,才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我借口车辆停在外面不安全,需要去检查一下。
沈砚不放心,想陪我一起去,我拒绝了。
我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
刑警队后巷,我改装过的代驾电动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我承认,那一刻,我爽了。
看着周子航那张本来就写满我是反派的脸,现在更是精彩纷呈,像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我躲在街角的监控盲区里,手里攥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电动车后视镜画面。
周子航带来的那几个小喽啰,各个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们鬼鬼祟祟地靠近我的小电驴——那辆经过我精心改装,堪比蝙蝠侠座驾的代驾神器。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拆行车记录仪的时候,我按下了手机上的播放键。
沈砚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嘲讽,从电动车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夏暖是卧底笑话,她的代驾路线明明在帮我们缩小侦查范围。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子航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砚的声音会从一辆破电动车里冒出来。
他的小弟们也傻眼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仿佛看到无数弹幕从眼前飘过：
666,这波操作太秀了！
不愧是你,夏暖大神！
反派智商再次下线！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画面里。
沈砚！
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周子航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弟。
周子航脸色大变,转身想跑,却被沈砚一把抓住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沈砚不慌不忙地走到我的小电驴旁边,从车座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纸。
那是我让张医生帮我写的诊断书,日期特意改成了三年前。
周子航看到那张诊断书,瞳孔骤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捏碎了周母的药瓶。
暴雨倾盆而下,雨水冲刷着地面,也冲刷着周子航脸上残留的震惊和恐惧。
你以为放射性物质只能杀人沈砚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冰冷。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沈队,这招釜底抽薪,简直绝了！
我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夏暖,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的母亲在我手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想干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很简单,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用沈砚的警徽,换你母亲的命。
电话挂断了。
我的手颤抖着,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暴雨还在下,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安。
这场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的预感告诉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彻底颠覆我的认知,将我卷入一个更加危险的漩涡……
6
发圈上的血色婚约我从来没想过,一场普通的直播带货会变成这样。
镁光灯下,我努力保持着职业微笑,推销着新款的遮瑕膏。
心里却像揣着一只乱撞的兔子,紧张得快要窒息。
周子航,这个疯子,竟然绑架了我妈,要挟沈砚用警徽换人。
我妈身体不好,三年前就被诊断出罕见病,全靠特效药吊着命。
周子航掐住了我的命脉,我只能照他说的做。
这款遮瑕膏,遮盖力特别强,像我最近压力大,黑眼圈很重,用它就完全看不出来。我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动声色地亮出手里的车钥匙。
沈砚塞给我的婚戒,正牢牢地套在钥匙环上,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其实,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的未婚夫,他……是个警察。
直播间瞬间炸锅了,弹幕密密麻麻地刷着恭喜和祝福,还有人问沈砚是不是B市那个赫赫有名的沈队长。
我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陈警官正用长焦镜头对着我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沈砚为了救我被碎玻璃划伤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也是此刻我唯一的底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医院天台的门被撞开,沈砚带着特警出现在周子航身后。
我悬着的心,却并没有完全放下。
周子航太狡猾了,他一定留有后手。
果然,他突然掏出一份病历,赫然正是我妈的。
夏暖,你以为你妈的病是怎么治好的三年前她就该死了,是谁给她续命的你这位冒牌未婚夫吗他阴恻恻地笑着,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难道……沈砚和周子航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
不,不可能！我用力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砚不会做这种事。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翻出沈砚每个月匿名给我妈转账的记录。
他每个月给的不是赡养费,是放射性物质解毒剂的费用！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我妈的病需要长期服用这种药,而这种药,只有他能弄到！
周子航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我按下手机上的一个按钮,停车场里所有通过我平台预约的代驾车辆的警报器同时响起,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
趁着周子航分神,我猛地冲到他身后,用尽全力将他推向天台边缘。
与此同时,我用之前收集的五十个客户的紧急联系人号码,远程控制了停车场的充电桩,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
啊！周子航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抽搐着倒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沈砚已经冲过来,夺下了周子航手里的枪。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沈砚走到我身边,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抬起头,看到他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就在这时,我看到沈砚手里拿着的枪,枪柄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整个人都懵了。
沈砚,这个我恨了三年,恨他冷血无情,恨他抛弃我妈,恨他害我背负巨额债务的男人,他……他居然……
陈警官的直播镜头怼在我脸上,晃得我头晕。
直播间里已经炸锅了,满屏都是卧槽反转神剧情,还有人刷起了砚暖CP锁死。
我机械地转头看向沈砚,他的衬衫扯开了,结实的胸膛上,赫然是一块狰狞的辐射灼伤。
三年前你母亲的治疗需要稀有同位素,是我用任务经费买的。沈砚的声音很低,却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轰鸣。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发圈,它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红色的丝线散落,露出手掌心里……不是我以为的护身符,而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
我颤抖着手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我的名字,沈砚的名字,还有他龙飞凤舞的签名,以及一行小字：若我牺牲,请将我的抚恤金交给夏暖。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这……这是遗书
他每次任务前都会写的遗书
沈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单膝跪地。
周围的警察都看傻了,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密密麻麻,像瀑布一样往下刷。
未婚妻是真,但未婚妻证……他顿了顿,猛地撕开西装,露出里面警队特制的配枪,是我用来保护你的假身份。
我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把戒指套进我染血的指尖,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深情。
警笛声划破夜空,将我从巨大的震惊中拉回现实。
林小满的宠物店里,传来一阵阵犬吠。
陈警官的镜头转向了那边,我看到林小满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叠信。
周阿姨生前经常来我的宠物店,她很喜欢小动物,每个月都会给我写感谢信。林小满的声音颤抖着,我数了数,一共五十封,每一封……都提到了一种特殊的花……
我猛地想起,我妈的病历上,也记录着这些花的名字。
难道……难道这些花,就是我妈中毒的真正原因
而林小满……
陈警官拿过那些信,仔细翻看。
直播镜头也对准了信纸,我看到信纸上娟秀的字体,写着感谢,写着祝福,也写着……那些看似无害的花名。
五十封感谢信,五十种不同的花,五十种不同的毒……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妈,竟然是被慢性投毒害死的
而凶手,就藏在这些感谢信里……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踉跄着后退,沈砚一把扶住我,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
警车呼啸而去,带走了林小满,带走了那些感谢信,也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
夜,深沉得像墨,压得我喘不过气。
…………
暴雨停歇的清晨,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窗,照在泛黄的纸张上。
我蜷缩在林小满宠物店的阁楼里,手里拿着我妈最新的检查报告,上面清晰地写着：病情好转。
7
暴雨冲刷过的城市,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像是某种情绪的残留。
阁楼里,我蜷缩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母亲最新的检查报告。
癌细胞指标终于清零了。
我长舒一口气,却又在下一秒,指尖触到诊断书夹层里一张小小的纸条。
张医生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同位素毒素已完全代谢,沈砚警官三年前的匿名汇款实为购买净化剂。
净化剂……沈砚……
我机械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冷的金属硌着皮肤,却不及心头翻涌的寒意。
脑海里,沈砚撕开衬衫时胸口的辐射灼伤疤痕清晰浮现。
那形状,分明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现场留下的！
暖暖！快看我拍到了什么！林小满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一张拍立得。
照片上,沈砚站在警局天台,火光在他脸上跳跃,他手里燃烧的,是一叠用红线仔细缠绕的纸张。
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写,林小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又掏出一张照片——沈砚的警官证,是从他抽屉里偷拍的。
背面,用褪色的荧光笔写着一行字：替我保管她的发圈。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我的发圈！
几乎是本能地,我冲到窗边。
楼下,沈砚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后座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从榛子到辣椒味,琳琅满目。
我愣住了,这些口味,正是我在社交媒体上抱怨过想吃却买不到的……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陈警官,他手里拿着新的任务文件,脸色却异常凝重。
看见我,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夏小姐……他最终还是开口了,将档案袋递给我。
我接过档案袋,里面除了厚厚的缉毒案卷宗,还滑落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暴雨倾盆的急诊室里,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被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在肩上。
少女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粉色的发圈——正是现在缠绕在我婚戒上的那个！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沈队说,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未婚妻’三个字会让他心跳漏拍。陈警官说完,像是再也无法承受某种压力,夺门而出。
未婚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拼凑在一起。
三年前的车祸,匿名汇款,辐射灼伤,红线缠绕的遗书,警局天台的火光,还有……堆满后座的巧克力。
沈砚,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点开代驾平台的APP。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成型。
三年了,我一直在这个平台做兼职代驾,积累了海量的行车记录。
如果,我把这些记录全部下载下来,制成动态图谱……
我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心跳如擂鼓。
这三年,我像一个盲人,在迷雾中摸索。
而现在,我似乎找到了一把钥匙,一把可以揭开所有真相的钥匙。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
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却又暗流涌动。
这仅仅是个开始。
我踩下油门,雨刷器疯狂摆动,像我此刻混乱的思绪。
后视镜里,沈砚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雨幕吞噬。
手机屏幕闪烁不停,50个紧急联系人,50通来电,像50个幽灵在我的掌控下起舞。
我设置的反追踪程序正在生效,每个来电的位置信息都会被记录,最终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鬼魅一网打尽。
叮咚——又一条加密短信,来自沈砚：暖暖,别做傻事。
傻事
到底谁在做傻事
我冷笑一声,回复道：沈警官,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有些事,不是辞职就能解决的。
我握紧方向盘,想起周母临终前颤抖着塞给我的U盘,表面是抗癌药方,实际上是警队内鬼的通讯录。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和信任,也预感到了自己即将踏入的深渊。
我本可以置身事外,做个普普通通的代驾司机。
三年来,我像个幽灵般游荡在城市的夜色中,目睹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故事,也收集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醉醺醺的乘客,那些暧昧不清的暗示,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交易,都被我默默记录在行车记录仪里。
起初,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毕竟一个年轻女孩深夜跑代驾,总要留个心眼。
但我没想到,这些看似琐碎的记录,竟然会拼凑出一张惊人的犯罪地图。
50个暧昧对象,50个紧急联系人,他们的住址竟然与走私路线完美重叠！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动态图谱,心脏砰砰直跳。
我知道,我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我登录匿名论坛,将证据上传,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风暴的来临。
就在这时,沈砚的加密信息出现了。
最后一块拼图在周母病历里,但解密需要你的生物验证。
周母,沈砚的前女友的母亲,一个身患绝症的可怜女人。
我曾在她弥留之际做过几次她的代驾,送她去医院,送她回家。
她总是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说着她对女儿的担忧,说着她对沈砚的愧疚。
我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竟然掌握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而沈砚,他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是正义的化身,还是隐藏的魔鬼
我深吸一口气,将U盘插入电脑。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密码锁,需要指纹和虹膜验证。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指纹,然后对准摄像头,让它扫描我的眼睛。
咔哒一声,密码锁打开,一份加密文件出现在屏幕上。
我点开文件,里面的内容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沈砚一直在暗中调查这起走私案,但他却陷入了困境,被内鬼陷害,身败名裂。
周母为了帮他洗清冤屈,偷偷收集了内鬼的通讯录,并将其藏在了抗癌药方里。
我终于明白,沈砚为什么要让我去找周母的病历,为什么要让我进行生物验证。
因为他知道,只有我才能解开这个秘密,只有我才能帮他洗清冤屈。
可是,他已经不信任我了。
他以为我会把证据交给警方,以为我会让他身陷囹圄。
他错了。
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因为我爱他。
即使他曾经欺骗我,即使他曾经利用我,即使他曾经伤害我。
我仍然爱他。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沈砚,我的声音颤抖着,我知道你手里有周子航伪造的证据,我知道你想辞职,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你不需要这样做。因为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我会证明你的清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沈砚低沉的声音：暖暖,你……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现在就去你家,我们一起面对。
我挂断电话,发动车子,驶入雨夜。
后视镜里,城市的灯光闪烁,像一颗颗破碎的星。
但我无所畏惧。
因为我知道,我爱的人,也在为正义而战。
而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