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划破夜空时,程默正在生物实验室的电子显微镜前记录最后一组数据。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眉头因突如其来的警报而皱起。
又是演习吗他自言自语道,伸手去够桌上的咖啡杯。杯子里的液体突然泛起涟漪,接着整个实验室开始震颤。程默猛地站起,椅子向后翻倒发出巨响。
地震他下意识抓住实验台,但震动强度迅速超出了他的想象。天花板开始剥落,日光灯管爆裂,玻璃器皿从架子上纷纷坠落。程默扑向紧急出口,却在门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整座城市正在崩塌。远处的高楼像积木一样倾斜、倒塌,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喷涌出诡异的红色雾气。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天空,原本漆黑的夜幕被染成了暗红色,如同被鲜血浸透的纱布。
程默的大脑立刻切换到了求生模式。他冲回实验室,抓起应急背包和实验数据硬盘,顺手抄起一把解剖刀。走廊里已经烟雾弥漫,刺鼻的化学药品气味混合着某种他说不上来的腥臭。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忽明忽暗,他听到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冷静,程默,冷静。他对自己说,强迫自己深呼吸。作为生物危机应对小组的前成员,他受过专业训练。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建筑物,寻找开阔地带。
楼梯间已经扭曲变形,程默不得不从紧急逃生梯爬下。当他终于踏上地面时,眼前的场景让他胃部一阵绞痛。校园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受伤的学生,有人抱着断肢哀嚎,有人呆坐在血泊中。远处化学楼燃起熊熊大火,将血色天空映照得更加骇人。
程默迅速评估形势：通讯中断,电力系统瘫痪,基础设施损毁严重。这不是普通的地震,某种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没有信号,但还能当手电筒用。应急背包里有基本医疗用品、多功能工具和两瓶矿泉水,这是他目前全部的生存资本。
程教授！一个满脸是血的女生踉跄着向他跑来,求求你帮帮我朋友,她被压在下面了！
程默跟着女生来到一处倒塌的凉亭前,几个学生正徒手搬开混凝土块。他蹲下身检查伤者情况,心跳骤然加速——女孩的伤口周围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血液黏稠得异常。
她接触过那些红雾吗程默厉声问道,同时从背包取出橡胶手套戴上。
什么红雾我们只看到地震...女生话音未落,伤者突然抽搐起来,眼球迅速充血变红,嘴角溢出带着泡沫的黑色液体。
程默立刻后退两步。所有人退后！不要接触她的体液！他声音中的恐惧让其他人本能地服从。那个女孩在剧烈痉挛十几秒后停止了呼吸,死状可怖。
这...这是什么幸存者们惊恐地低语。
程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远处正在蔓延的红色雾气。作为病毒学专家,他太熟悉生物污染的征兆了。但这次不同,这种症状发展速度远超任何已知病原体。
听着,他转向幸存的学生们,这不是普通地震。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城市,往高处走,避开那些红色雾气。如果看到任何异常症状的人,保持至少五米距离。
那你呢有人问道。
程默握紧背包带,我要去确认一些事情。他转身向生物学大楼方向跑去,那里有他的私人实验室和特殊样本库。
街道已经面目全非。程默不得不绕道而行,途中目睹了更多人间惨剧：一个母亲抱着浑身发紫的婴儿哭嚎；几个男人为抢夺超市物资大打出手；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最令他不安的是那些站在红雾边缘的人——他们呆立不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催眠。
生物学大楼奇迹般地只塌了一半。程默用员工卡刷开尚能运作的门禁系统,直奔地下三层的安全实验室。备用电源仍在工作,让他松了口气。他迅速调出最近的研究数据,同时打开收音机搜寻紧急广播。
...重复,这不是演习。请所有市民立即前往指定避难所...避免接触红色雾气...军方已设立隔离区...广播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着强烈干扰。
程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将关键数据拷贝到便携硬盘。当他正要关闭系统时,一个异常数据引起了他的注意——大气中的微生物含量在灾难发生前一小时出现了诡异峰值,这种模式他只在一种情况下见过：生物武器释放。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额头渗出冷汗。就在这时,整栋建筑再次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程默抓起硬盘冲向出口,身后传来设备爆炸的巨响。
当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大楼时,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在校园外围设立路障,士兵们穿着全套防护服,枪口对准任何试图靠近的幸存者。更远处,几架黑色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向特定区域投放某种容器。
程默躲在一辆翻倒的汽车后观察,心跳如鼓。这不是救援行动,而是封锁。他注意到士兵们特别关注那些表现出症状的人——他们被单独隔离,有些直接被注射了某种药物。
必须离开这里。程默暗自决定。他悄悄后退,准备绕道离开校园。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一个女声在他耳边低语,如果你想活命,就跟我来。
程默转头,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实验室技术员的制服,但她的眼神和姿态完全不像普通学生。她松开手,示意程默跟上。
你是谁程默压低声音问道。
林雨,基因工程组的。女孩简短回答,带着他穿过一条隐蔽的小路,那些士兵不是来救人的,他们在收集样本。
你怎么知道
林雨没有回答,只是递给他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往直升机上装载密封容器,容器标签上赫然印着程默熟悉的标志——普罗米修斯计划。
程默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他三年前参与过的机密项目,研究极端环境下的基因突变。当时他就提出过安全警告,但被高层无视。项目后来突然叫停,所有数据被封存。
你是内部人员林雨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反应。
曾经是。程默谨慎地回答,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雨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喊叫声和枪声。她脸色骤变,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跑！
两人在废墟间狂奔,身后传来士兵的呵斥和子弹击中混凝土的声响。程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但他的大脑异常清醒——这场灾难绝非自然形成,而他手中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
当他们终于甩掉追兵,躲进一处地下停车场时,林雨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听着,教授,她断断续续地说,这场'大崩塌'只是开始...他们需要活体样本...而你和我...我们都是目标...
程默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周围皮肤已经开始呈现不正常的青色。林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苦笑了一下。
时间不多了,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真相...和希望...
1.
地下避难所
地下停车场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程默撕开急救包,用酒精棉球擦拭林雨手臂上的伤口。她的皮肤已经泛起蛛网状的青紫色纹路,触感异常冰凉。
这不对劲...程默低声说,普通感染不会发展得这么快。
林雨虚弱地笑了笑：因为这不是'普通'感染。她指向U盘,插上看看。
程默将U盘接入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一系列加密文件。当他看到第一份文档的标题时,呼吸几乎停滞——《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人体试验报告》。
他们重启了实验程默的手指微微发抖,而且跳过了动物测试阶段
画面突然切换到一段监控录像：某个地下设施里,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排列整齐,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呈现与林雨伤口相同的青紫色...
三天前泄漏的。林雨咳嗽着,指缝间渗出黑色黏液,军方称是地震导致实验室坍塌,但实际是...样本突破了
containment...
程默猛地合上电脑。远处传来靴子踏在水泥地上的回声,手电光束在停车场立柱间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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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了。林雨挣扎着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战术匕首,后门通往地铁隧道,我知道一个安全屋。
2.
隧道中的异变
地铁隧道比想象中更黑暗。程默举着手机照明,不时踩到散落的物品——背包、鞋子、一部屏幕碎裂的平板电脑。隧道墙壁上布满抓痕,有些深达数厘米,像是某种巨大猛兽的杰作。
那些是什么程默用光束照着墙上的痕迹。
林雨没有回答。她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前倾跪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黑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细小气泡。
你被感染多久了程默戴上橡胶手套检查她的瞳孔——虹膜边缘已经出现红色环状纹路。
足够久到知道自己的结局。林雨擦着嘴站起来,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改良版。
隧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程默立刻熄灭光源,拉着林雨躲进检修间。通过门缝,他们看到三个人形生物爬过轨道——它们四肢着地移动,关节反向弯曲,头颅180度旋转着嗅探空气。其中一只突然扑向同伴撕咬,黑色血液喷溅在隧道墙壁上。
第一阶段感染者...林雨耳语道,还保留部分人类特征...
程默注意到她用了专业术语分类。没等他提问,林雨突然捂住他的嘴——检修间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
3.
安全屋的秘密
安全屋藏在一间废弃的电器维修店后方。林雨输入密码时,程默注意到她的指纹在数字键上留下淡淡荧光。
屋内堆满军用物资和电子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工作台上的显微镜和基因测序仪——专业级别,甚至比程默实验室的还先进。
你到底是谁程默质问,普通技术员不可能有这种资源。
林雨打开冷藏柜取出两支蓝色药剂：原普罗米修斯计划首席基因设计师林远的女儿。她将一支注射进手臂,青紫色纹路立刻停止扩散,也是唯一成功的基因嵌合体。
程默如遭雷击。林远是三年前意外死亡的同事,官方报告称是实验室事故...
父亲发现他们在武器化研究。林雨调出全息投影,显示全球红雾扩散模拟图,这种病毒会改写人类DNA,把宿主变成...
投影突然变成雪花点。安全屋的警报器尖啸起来,监控屏幕显示十几个热源正从四面八方包围店铺。
他们怎么找到的程默迅速收集可用物资。
林雨看向自己手臂——皮下隐约透出微弱的红光。追踪芯片...他们激活了它...她突然将另一支药剂扎进程默颈部,抱歉,没时间解释了。
世界天旋地转。程默最后的意识是林雨将他塞进通风管道,以及那句飘在空中的话：
去找气象站的周教授...他知道怎么制造抗体...
（第三部分）
1.
苏醒与异变
程默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医疗床上。天花板上的LED灯刺得他流泪,鼻腔里充斥着防腐剂和某种腐败水果混合的甜腻气味。他试图挣扎,却发现四肢被碳纤维束缚带固定,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你比预计早醒了47分钟。一个沙哑的男声从右侧传来,这说明你的代谢速率已经提升了28%。
程默艰难地转头,看到个穿脏污白大褂的老人正在记录数据。老人左眼戴着医用放大镜,右眼下方有条延伸至脖子的狰狞疤痕。
周...教授程默嘶哑地问,记忆逐渐回笼——林雨提到的气象站、颈部突如其来的刺痛。
老人动作顿了一下：看来小林告诉你不少事。他拿起平板电脑对着程默扫描,屏幕立刻亮起一串红色警告。有趣,病毒在你体内发生了罕见的基因重组。他用镊子翻开程默的眼皮,虹膜色素层正在形成晶体结构...
程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视野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十米外仪器上0.5毫米刻度的读数。更可怕的是,他能听到隔着三堵墙外的心跳声——至少有七个人在建筑物里移动。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程默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共振,带着某种金属质感。
周教授按下床头的开关,天花板降下全息投影。画面显示着程默的DNA双螺旋模型,其中某些片段正发出诡异的蓝光。
林雨的血清样本。投影切换到某个程默从未见过的基因序列,普罗米修斯病毒的原始模板,其实是你十年前那篇被驳回的论文——《极端环境下的基因适应性进化》。
程默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他研究生时期的理论设想,主张通过人工诱导基因突变让人类适应辐射环境。学术委员会以违背伦理为由封存了研究。
军方偷了我的研究
不止。周教授调出新画面：程默三年前签过的保密协议扫描件,你当时参与的是武器化改造。林远发现病毒会攻击特定族群的端粒酶,才故意引发那次'事故'...
2.
幸存者营地
当程默被带到营地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怔在原地。这个改建自地下商场的空间里,数百名幸存者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但最震撼的是——约三分之一的人身上都有变异特征：有个女人指尖延伸出半透明骨刺正在缝制防护服；几个孩子用发光的眼睛在暗处阅读；岗哨上的守卫手掌比常人大两倍,指甲硬化成爪状。
欢迎来到新人类家园。周教授递给他一套衣服,别担心,你现在的代谢水平,普通子弹最多造成浅表伤。
程默低头看自己手臂——皮肤下隐约有蓝色光脉流动。当他集中注意力时,竟能控制这些光流汇聚到掌心,形成微弱的光球。
第一阶段基因表达。周教授突然严肃起来,但有个坏消息。他指向墙上屏幕：军方通告正在循环播放,宣布将对城市实施净化行动,倒计时还剩71小时。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程默凭借强化后的听觉捕捉到关键词：侦察队回来了...少两个人...带回个军方俘虏...
在地下三层审讯室,程默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他在大学实验室的助手张妍。这个总是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现在穿着特种作战服,右脸布满新鲜的灼伤。
教授！张妍瞪大眼睛,他们说你被红雾...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唾沫里带着黑色丝状物。
周教授立刻戴上防护面具：隔离她！第三阶段感染！
等等！程默拦住守卫,她认识我,这意味着...
军方在找你。张妍挣扎着抓住程默的手腕,他们用你的血样...制造了追踪剂...她突然抽搐起来,脊椎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气象站...有叛徒...快走...
3.
背叛与逃亡
警报声响彻营地时,程默正在查看林雨留下的数据。周教授冲进实验室,白大褂上沾满鲜血：东侧通道被攻破！他们用了神经毒气！
全息地图显示军方正从三个方向推进。更可怕的是某个闪烁的红点——就在营地核心区域。
追踪信号来自哪里程默突然问。
周教授调出数据,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地下五层的净水系统...
程默想起张妍的警告。他抓起战术背包,往里面塞入血清样本和基因图谱：您认识一个叫马修的技术员吗
老教授的表情证实了程默的猜想。马修是气象站前安全主管,程默曾在军方会议上见过他——现在想来,那次会议讨论的正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安防漏洞。
他们赶到控制室时已经晚了。马修站在操作台前,手中的电磁脉冲枪还冒着烟。地上躺着四名守卫,他们变异强化的身体被特制子弹轰出碗口大的洞。
程博士。马修微笑着调转枪口,将军想和您共进晚...
他的头颅突然像熟透的西瓜般爆开。程默转头,看见周教授颤抖的手握着激光发射器,镜片后的独眼流下血泪：从气象站逃出来时...我就该杀了他...
备用电源启动,屏幕上显示军方车队距主入口只剩800米。周教授塞给程默一个坐标器：去北极基地,原始病毒株在那里。林雨会...
爆炸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程默撞碎钢化玻璃滚下楼梯,发现自己竟毫发无伤。他抬头,看见天花板坍塌压住了周教授下半身。
走！老人呕着血把某个金属物件抛过来,用我的视网膜...启动气象站的主机...密码是你论文发表的日期...
当程默从紧急通道爬出地面时,整个营地正在他脚下崩塌。夜空被燃烧弹染成橘红色,而他的眼睛能清晰看到五公里外——十二架武装直升机正编队飞来,其中一架的舱门口,站着个穿将军制服的高大身影,手中把玩着装有荧光绿色液体的试管。
程默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某种原始本能告诉他：那试管里是他的骨髓样本。
（第四部分）
1.
极地列车
程默蜷缩在货运列车的冷冻车厢里,呼出的白气在零下25度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晶。他盯着手腕上的军用定位仪——代表林雨生命体征的红点仍在闪烁,位置显示在格陵兰岛东海岸某处。
还有六小时抵达终点站。列车员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舱门传来,接着是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程默瞬间绷紧肌肉。自从三天前逃离营地,他发现自己不仅能控制体内生物光的强度,甚至能在皮肤表面形成短暂的绝缘层。此刻他屏住呼吸,让体表温度迅速下降到与环境一致。
舱门打开,手电光束扫过成堆的冻鱼。程默像蜘蛛般倒挂在车顶阴影处,看见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戴着特制热成像镜。
妈的,又是误报。较胖的士兵踢了踢集装箱,这破设备自从磁暴后就...
他的同伴突然举起枪：等等,顶上有个冷点！
程默在子弹撕裂冷冻鱼箱的瞬间跃下,强化后的肌肉爆发出惊人力量。他精准地折断较胖士兵的颈椎,同时另一只手刺出骨刃——这是今早刚发现的新能力——直接穿透第二个士兵的防弹背心。
热成像镜片后,那双瞪大的眼睛倒映着程默现在的模样：全身覆盖着若隐若现的鳞状光纹,瞳孔收缩成两道垂直的细缝。
怪物...士兵吐着血沫倒下。
程默扯下他的通讯器,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命令：...所有单位注意...携带者可能已混入补给列车...将军要求活体样本...
冷冻鱼箱上的弹孔透进外界光线。程默凑近看去,呼吸瞬间凝滞——窗外是绵延不绝的冰川,而地平线上矗立着半座陷入冰山的巨型金字塔建筑,其金属表面在极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普罗米修斯基地。
2.
冰下迷宫
潜入过程异常顺利,顺利得令程默不安。基地外围的自动炮台全部处于休眠状态,生物识别系统甚至在他靠近时就自动开启气闸门。
通道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霜,无数冷冻舱像蜂巢般嵌在两侧。程默凑近其中一个,擦去观察窗上的冰碴——舱内是个金发少女,胸口以下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晶体结构。
第127号实验体,北欧血统基因优化项目。
程默猛回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走廊尽头。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链上挂着的DNA模型吊坠微微晃动。
韩博士程默认出了这位三年前失踪的诺贝尔奖得主,你也参与了...
被迫的,就像你一样。韩博士示意他跟上,林雨在核心实验室等你,她情况不太好。
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通道,程默注意到某些冷冻舱被暴力破坏过。韩博士顺着他的目光解释：第一批苏醒的实验体,现在自称'净化者',认为混种基因污染了人类纯洁性。
混种
像你这样的天然适配者,百万分之一概率。韩博士突然停下,指着前方被冰封的圆形大厅,到了。
大厅中央竖立着三十米高的双螺旋结构雕塑,但组成它的不是碱基对,而是无数微小的人类雕像。雕塑基座延伸出七条通道,分别标着不同古文明符号。
这是...
人类基因战争的纪念碑。林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程默抬头,看见她悬吊在雕塑中段,背后延伸出六条发光触须插入雕塑内部。她的左半边身体已经晶体化,右眼却依然清澈。
他们骗了你,程默。林雨的声音带着奇特的混响,普罗米修斯病毒不是武器,是解药。
3.
远古密码
韩博士操作控制台,双螺旋雕塑开始旋转,投影出令程默窒息的画面：公元前79年的维苏威火山喷发现场,几个穿罗马长袍的人正在将发光液体倒入井中；14世纪黑死病肆虐的欧洲,戴着鸟嘴面具的人用注射器给垂死者接种；1945年广岛废墟里,日本科学家记录着辐射病人的变异情况...
每700年一次大筛选。林雨的触须发出更强烈的光,上次是黑死病,这次是普罗米修斯,下次...
程默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他的视觉神经接收到某种超出常人理解的信息流——基因记忆被激活了。他看见自己站在某个远古实验室里,正在将发光液体注入同伴手臂；看见穿着防化服的自己在广岛废墟采集样本；看见三年前的自己签署文件时,纸上浮现出只有现在这双变异眼睛才能看到的荧光水印...
你是最初的七位基因守护者之一。林雨缓缓降落到他面前,每次文明毁灭前夕,我们中就会有人觉醒,保存人类最优秀的基因片段。
程默颤抖着触碰林雨晶体化的脸颊：那我们这次...失败了
不。林雨突然抓住他手腕,将军带走了方舟密钥,他要提前启动...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她。韩博士惊慌地调出监控画面：基地上空盘旋着数十架战机,而金字塔顶端正在打开,露出里面巨大的发射装置。
上帝啊...韩博士脸色惨白,他把基因导弹对准了所有大城市！
程默感到某种古老程序在血液里苏醒。他的骨骼发出爆响,背后隆起两个发光肿块,皮肤迅速角质化形成保护层。当第一枚导弹拖着尾焰升空时,程默已经冲破玻璃穹顶,展开刚刚成形的生物力场翅膀。
在林雨最后的脑电波传递来的信息里,他看到了将军的真实目的——这个自称纯种人类保卫者的疯子,要消灭所有未被感染的普通人,只留下能承受宇宙辐射的变异者。
因为根据基因记忆,太阳耀斑将在72小时后摧毁地球大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