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轰——！
玄铁峰顶,赤金琉璃铸就的洞府大门猛然炸开,狂暴的气浪卷着硫磺与庚金的煞气,直冲云霄！
一个身影昂然走出,身着暗红掺杂玄铁丝线的道袍,面容刚硬,虬髯如戟,正是这北域新晋崛起的霸主——玄铁盟的盟主,玄铁真人！
他目光如电,扫过山门前黑压压跪伏的一片修士。这些人,来自东海的珍珠岛、南疆的百草谷、西漠的飞沙门……足足七十二家宗门商号的使者,此刻无不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本座的话,尔等听清了玄铁真人声音不大,却似洪钟大吕,震得众人气血翻腾。
他面前悬浮着一方巨大的青铜法旨,上面用上古妖血书写着三个猩红大字——噬灵令！
即日起！凡经我玄铁盟辖下三万里灵域流通之灵药、法宝、符箓、矿材,乃至奴仆弟子！皆需按其蕴含灵气总值,缴纳三成‘过境灵髓’！此为‘噬灵税’,天地为证,逆者——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
啊！南疆百草谷使者怀中一株千年血参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一缕缕精纯的草木灵气被一股无形之力强行抽出,化作一道血色细线,没入玄铁真人腰间一个古朴的、绣着饕餮纹路的袋子——乾坤饕餮袋！
——形神俱灭,宗门除名！
所有使者面色惨白,肝胆俱裂！这哪里是收税这分明是强行抽取宗门底蕴,是饮鸩止渴的刮骨刀！
真人！万万不可啊！东海珍珠岛的老使者颤巍巍地叩首,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断绝商路,我等小门小派如何承受得起况且,这…这与天元宗定下的万年灵石流通法度相悖啊！
天元宗玄铁真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讥诮,一群抱着金饭碗要饭的老东西！守着那三十六主灵脉,却只懂得以那狗屁‘灵脉债券’层层盘剥,坐视我等新兴宗门在贫瘠之地苦苦挣扎如今,本座就要用这‘噬灵税’,将这修真界的灵气,重新分配！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本座要让灵气回流！所有灵气,都该汇聚到强者手中！用这些灵气,本座要铸就无上仙兵,横扫八荒！至于你们这些废物……要么贡献灵髓,要么死！
狂！太狂了！
七十二岛使者面如死灰,他们知道,修真界的天,要变了！这噬灵血税一旦推行,整个修真界的灵气循环、资源交易体系,必将迎来灭顶之灾！
2.
中州,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天元神山。
这里是修真界的中心,执掌灵石铸造、灵脉勘定、法度衡量的天元宗总坛。
宗主大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天元宗主,须发皆白,面容古朴,道号抱朴子的老道,正盘坐于一方法阵中央。法阵由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上品灵石构成,阵眼处悬浮着一面古老的八卦宝镜——周天观衍镜。
镜面上,原本清晰可见的三十六条主灵脉光带,此刻竟有七八条被浓郁的黑气缠绕、侵蚀！代表灵石储备与流通的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噗！抱朴子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洒在镜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师兄！旁边一位手持拂尘的清癯老道,清风子,急忙上前扶住他。
无妨…抱朴子摆摆手,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玄铁老儿,好狠的手段！这‘噬灵税’一出,如同在三十六主灵脉上扎了无数吸血管,强行抽取灵气,扰乱了整个修真界的灵气大循环！
清风子急道：师兄,北域传来急报,玄铁盟已经开始强征噬灵税,七十二家宗门商路断绝,怨声载道！更可怕的是,受此影响,我们天元宗发行的‘灵脉债券’,价格正在疯狂下跌！各家手握债券的大宗,都在恐慌抛售,要求提前兑付灵石！
兑付抱朴子苦笑一声,如今灵气被强行抽取,各处灵矿产出锐减,我们哪来那么多现成的灵石去兑付库藏的三十六万亿灵石储备,看似庞大,但大半都以灵脉、矿产权、法宝实物的形式存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变现！
更要命的是！清风子声音都在颤抖,下个月,就是我们最大一笔灵脉债券的到期兑付日！足足六万五千亿灵石！这笔钱若是兑付不了,我们天元宗万年的信誉,将毁于一旦！整个修真界的灵石体系,都会彻底崩溃！
那玄铁老儿,算准了我们此刻的窘境！抱朴子眼中寒光一闪,他逼我们！要么,我们效仿他,也开始强行抽取附属宗门的灵气来填补窟窿,但这与我天元宗‘均衡天下,守护灵脉’的宗旨背道而驰,必失道心,引来天谴！要么……
要么怎样
要么,我们动用‘五行铸币秘法’,强行催生灵石,稀释灵气浓度,但这等于是饮鸩止渴！灵石贬值,物价飞涨,低阶修士资源枯竭,会引发更大的动荡！而且,还会加速灵气外流,流向那些灵气浓度更高、更能保值的地方！比如…玄铁盟！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无论怎么选,天元宗都可能成为罪人,背上导致修真界大乱的黑锅！而那个始作俑者玄铁真人,却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玄铁……抱朴子闭上眼,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古朴的龟甲,上面裂纹密布,你当真以为,这修真界的因果,是你一人能承受的吗
突然,周天观衍镜猛地一震,镜面上黑气翻涌,竟隐隐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饕餮虚影,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整个镜面吞噬！
凶兆！大凶之兆！
3.
玄铁峰,密室。
玄铁真人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一尊燃烧着幽冥鬼火的丹炉。乾坤饕餮袋悬于炉口上方,正源源不断地将吸来的驳杂灵气喷吐入内,炼化提纯。
他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显然强行催动噬灵税,对他自身也有不小的负担。
一个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修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启禀盟主,天元宗那边传来消息,抱朴子老儿拒绝了我们‘降低灵脉债券利息,共同承担损失’的提议。
哼！意料之中！玄铁真人冷笑,那老东西,死抱着他那套狗屁‘均衡’之道,宁愿看着修真界崩盘,也不愿损害他天元宗的‘清誉’！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
黑袍修士低声道：不仅如此,抱朴子还联合了东海龙宫、西天佛国等几个老牌势力,似乎想对我们施压,让我们撤销噬灵令。
施压玄铁真人猛地睁开眼,眼中厉芒爆射,一群土鸡瓦狗！他们以为现在还是万年前吗他们掌控的灵脉早已枯竭,若非靠着天元宗发行的债券苟延残喘,早就被扫进历史的尘埃了！现在还敢对本座指手画脚
他站起身,踱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传我的命令,联络所有对天元宗不满的新兴宗门、散修大能！告诉他们,本座要弹劾抱朴子！
黑袍修士大惊：盟主！这…这可是要和天元宗彻底撕破脸啊！天元宗执掌‘五行铸币秘法’,控制着整个修真界的灵石发行,乃是根本！动摇抱朴子,就是动摇整个修真界的根基！
根基狗屁的根基！玄铁真人狂笑,凭什么灵石只能由他们天元宗铸造凭什么他们能用一堆没用的石头（指灵石）换取我们辛辛苦苦炼制的法宝、丹药这‘铸币权’,本就该能者居之！本座就是要打破这万年的垄断！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玄铁石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告诉那些人,只要助我将抱朴子赶下台,未来新的‘灵石’,将由我们共同铸造！利益共享！谁不心动
可是…天元宗毕竟底蕴深厚,更有传说中的‘天道盟约’庇护,想要罢黜宗主,需得到‘天道裁决殿’的认可,那地方……
天道裁决殿玄铁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随即被更大的野心覆盖,哼,时代变了！如今裁决殿那几位老古董,哪一个的宗门后辈,没有受我玄铁盟的恩惠哪一个,不想从天元宗这块肥肉上啃下一块重利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本座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残破的玉简,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古字——玄都。
去吧！把水搅浑！越浑越好！本座倒要看看,在这场滔天巨浪中,谁能笑到最后！
黑袍修士领命而去,密室中只剩下玄铁真人一人,以及那尊吞吐着幽冥鬼火的丹炉。
他看着丹炉中翻滚的灵气,喃喃自语：抱朴子,你不肯降息救市,是怕承担因果,怕灵石贬值,怕最终引火烧身吧可惜啊,你以为你不动,就能置身事外吗这盘棋,你早已身在局中！
这修真界,病了！病入膏肓！唯有猛药,方能去疴！就算洪水滔天,就算股市…哦不,就算各派的‘宗门资产评估玉简’跌成废纸,又与我何干只要我玄铁盟的‘灵脉债券’…不,只要我最终能掌控‘铸币权’,就算暂时崩塌,重建一个由我主导的新秩序,岂不更好
至于那六万五千亿的到期债券…呵呵,只要把抱朴子这口黑锅甩给他,再把天元宗搞垮,谁还会记得这笔烂账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重定修真界秩序的未来。
但他没有注意到,那尊丹炉深处,一丝丝极其隐晦的、带着不详气息的黑色因果丝线,正悄然缠绕上从乾坤饕餮袋中喷吐出的灵气……
4.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六月十五。
这一夜,没有星辰,只有一轮血红的妖月,高悬于天际,将整个修真界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殷红。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东海,一座原本繁华的交易仙岛,此刻竟是死寂一片。所有的店铺都关门闭户,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张被风吹起的灵脉债券兑付告示,在血色月光下翻飞,如同招魂幡。告示上写着：天元宗灵石储备告急,六万五千亿灵石债券展期兑付,具体日期待定！
完了！全完了！一个面如死灰的散修瘫坐在码头上,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如今已如同废纸的灵脉债券,我全部身家啊！就指望着用这笔灵石换取筑基丹,现在…全没了！
南海,百草谷。一夜之间,药田枯萎,灵泉干涸。谷主站在枯死的千年灵根前,老泪纵横。噬灵税如同跗骨之蛆,早已将他们的底蕴吸干榨尽。
西漠,飞沙门。漫天黄沙中,传来凄厉的嘶吼。他们赖以生存的几条小型灵脉,被玄铁盟派来的税吏用霸道阵法强行抽取灵髓后,彻底崩塌,化为死地！门下弟子死的死,逃的逃。
北域,玄铁盟总坛。
玄铁真人站在最高的瞭望台上,俯瞰着自己的疆域。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通过噬灵税强行掠夺来的海量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汇入山腹中的万兵熔炉,似乎很快就能炼制出他梦寐以求的灭世仙兵。
然而,他的眉头却紧紧锁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
按他的推算,噬灵税虽然霸道,但修真界的灵脉底蕴深厚,至少能支撑半年以上才会出现大规模的反噬。可现在才短短一两个月,为何各地的灵脉枯竭速度如此之快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体内的法力,竟然开始出现一丝滞涩！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碍着灵气的运转！
他猛地看向腰间的乾坤饕餮袋！
只见那原本灵光闪闪的宝袋,此刻表面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血色裂纹,袋口绣着的饕餮凶兽,双眼流出血泪,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嗡——！
袋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股狂暴而混乱的气息从中泄露出来！
噗！玄铁真人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因果反噬！怎么会这么快！他惊骇欲绝。
他终于明白过来！
他强行抽取的天地灵气,并非无主之物！每一缕灵气,都与原属的宗门、地域、甚至修士个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联系！他用噬灵阵法强行掠夺,如同欠下了无量量劫的因果债务！
这些因果之力,混合在被掠夺的灵气之中,通过乾坤饕餮袋,一部分被他吸收炼化,一部分被注入万兵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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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积累的因果之力,终于爆发了！
它们污染了灵气,阻塞了他的经脉,甚至开始侵蚀他寄予厚望的灭世仙兵！
不可能！
玄铁真人双目赤红,须发狂舞,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他疯狂运转功法,试图压制体内暴动的因果业力,但那股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
噗——！
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洒在身前的瞭望台栏杆上,竟将那玄铁铸就的栏杆腐蚀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洞！
更可怕的是,他腰间的乾坤饕餮袋！
咔嚓！一声脆响！
袋子表面那繁复的饕餮纹路猛地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无数道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吼——！
一声凄厉、不甘、充满了痛苦与怨毒的咆哮从袋中传出！那不再是法宝的灵性,而是被无数怨念、因果污染后,扭曲诞生的业魔！
砰！
乾坤饕餮袋轰然炸开！
亿万道混杂着怨念、诅咒、以及驳杂灵气的黑红丝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瞬间将玄铁真人吞没！
啊啊啊啊——！
玄铁真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他的道袍寸寸碎裂,皮肤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那是因果诅咒的烙印！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亿万冤魂撕扯！
盟主！
几道流光从山下飞射而来,是玄铁盟的几位核心长老,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无不骇然失色！
快！布‘镇魂锁灵阵’！一位长老厉声喝道。
然而,已经晚了！
那黑红色的因果业力洪流,以玄铁真人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所过之处,山石崩裂,草木枯萎,连虚空都泛起涟漪！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这股力量似乎被某种东西吸引,疯狂地涌向山腹！
不好！万兵熔炉！
轰隆隆——！
整座玄铁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地龙翻身！山腹之中,传来沉闷而压抑的巨响,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
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猩红光芒,从山腹的各个通风口、阵法节点喷薄而出,直冲血月！
那座汇聚了无数灵气、寄托了玄铁真人霸业野望的万兵熔炉,此刻竟被这因果业力点燃,炉壁上浮现出无数狰狞的鬼脸,炉火不再是纯粹的炼器真火,而是变成了焚烧一切的业火！
炉中那尚未成型的灭世仙兵雏形,发出一声悲鸣,竟开始扭曲、变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玄铁盟,这个刚刚崛起的北域霸主,在噬灵税推行的巅峰时刻,迎来了最恐怖的内部崩溃！
中州,天元神山。
周天观衍镜中,清晰地映照出玄铁峰上那冲天的业火与黑红色的因果洪流。
清风子倒吸一口凉气：师兄！玄铁老儿…遭天谴了！
抱朴子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悲悯和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他轻声道,强取豪夺,逆天而行,终将自食其果。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事情,还没完。
清风子一凛：师兄的意思是
玄铁虽遭反噬,但他搅起的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抱朴子指向镜中那座喷吐着业火的玄铁峰,那座万兵熔炉,吸收了太多被因果污染的灵气,再加上玄铁自身被业力侵蚀…我担心,会炼出一个…绝世凶魔！
还有,他声音沉重,那六万五千亿的灵石债券,终究是还不上了。天元宗的信誉,已然受损。接下来,整个修真界的灵石体系,都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物价飞涨,资源枯竭,小宗门破产,散修流离失所…这才是真正的大劫！
他望向镜面深处,那里一片混沌,隐约有几道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气息在蛰伏。
而且,你以为玄铁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他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的棋子罢了。
清风子悚然一惊：师兄是说…那块‘玄都’玉简
抱朴子点了点头,目光幽深：玄铁背后,站着的是那些妄图颠覆天元宗万年法度,争夺‘五行铸币权’的上古钱庄世家！玄铁的疯狂,不过是他们投石问路的一步棋。如今棋子废了,他们真正的獠牙,恐怕就要露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尽管面色苍白,腰杆却挺得笔直。
传我法旨！他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即刻起,天元宗启动‘周天星斗大阵’,封锁山门,稳固中州灵脉！同时,派遣‘巡天卫’,前往各域,尽力安抚动荡,维持秩序,严防有人趁火打劫！
另外,他看向清风子,派人去玄铁峰…不,是魔染之地,严密监视那座万兵熔炉！若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它！
是！清风子领命,匆匆而去。
大殿内只剩下抱朴子一人,他看着镜中那血月映照下的混乱世间,轻轻叹了口气。
劫数…终究是来了。
5.
玄铁峰,如今已成一片焦土绝域。
冲天的业火将天空烧得一片暗红,浓郁的因果黑气弥漫四野,怨魂嘶嚎,魔音贯耳。普通修士只要靠近百里之内,就会被业力侵蚀,心神失守,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玄铁盟残存的长老弟子,早已在最初的混乱中死伤殆尽,或被业火吞噬,或被魔气同化。
只有那座位于山腹核心的万兵熔炉,还在疯狂地吸纳着弥漫天地的因果业力,如同一个贪婪的心脏,发出咚咚的巨响,每一次跳动,都让整片大地随之颤抖。
炉身上的鬼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炉口喷吐出的不再是纯粹的火焰,而是粘稠如血浆的黑色魔焰,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痛苦的灵魂在沉浮。
而在那魔焰的最深处,一个模糊的、巨大的、充满了毁灭与憎恨气息的轮廓,正在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由玄铁真人的野心、亿万生灵的怨念、被污染的灵气以及无尽的因果业力共同孕育而成的…绝世魔胎！
它在吸收着玄铁峰残存的一切,吸收着这片土地的痛苦与绝望,甚至开始隔空吸取远处逃难修士的恐惧与生命力！
快！布‘九宫锁神阵’！
天元宗派来的巡天卫终于赶到。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金丹后期修士,手持一面八卦阵盘,指挥着数十名筑基期卫士,在魔染之地的外围布下重重禁制。
金色的阵纹亮起,试图将那恐怖的魔气与业火压制、封锁。
吼——！
万兵熔炉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炉口喷出的魔焰猛地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魔爪,狠狠拍向空中的金色阵纹！
咔嚓！
耗费了大量灵石和心血布下的九宫锁神阵,竟被一击拍得粉碎！
噗噗噗！
主持阵法的巡天卫们如遭雷击,纷纷吐血倒飞出去,修为稍弱的几个,当场肉身崩裂,元神被魔气卷走,惨叫着化为飞灰！
不好！这魔物成长的速度太快了！为首的金丹修士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惊骇,快！向宗门求援！此魔…非元婴老祖不能敌！
然而,他的传讯玉符刚刚亮起,一只无形的魔念之手便穿透虚空,将玉符捏得粉碎！
绝望,笼罩了所有幸存的巡天卫。
他们看着那座如同活过来的、不断膨胀的万兵熔炉,以及其中孕育的恐怖魔胎,知道自己今日,恐怕要陨落于此了。
6.
就在修真界因玄铁盟的崩溃和魔胎的出现而陷入更大恐慌之时,一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开始悄然行动。
东海深处,一座以巨鲸骸骨搭建而成的水下宫殿。
殿内珠光宝气,珊瑚为柱,夜明珠为灯,奢华无比。
几个气息晦涩、身着古老锦袍的身影,围坐在一张由万年寒玉打造的圆桌旁。他们的面容都笼罩在淡淡的水雾之中,看不真切,但眉心处,都隐隐闪烁着一个相同的古老符印——那正是玄都二字的变体！
呵呵,玄铁那蠢货,果然不堪大用,这么快就玩火自焚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无妨,他本就是弃子,能将天元宗的水搅浑,逼得抱朴子动用储备、信誉受损,便算完成了他的使命。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说道。
现在,天元宗自顾不暇,六万五千亿的债券无法兑付,正是我们趁虚而入,彻底瓦解他们灵石体系,重夺‘铸币权’的大好时机！一个听起来颇为苍老的声音总结道。
只是…那魔胎有些出乎意料,竟引动了如此庞大的因果业力,怕是不好控制。沙哑声音有些担忧。
控制尖锐声音冷笑,为何要控制让它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将整个修真界都拖入深渊！只有在彻底的毁灭之后,才能建立起属于我们‘玄都钱庄’的新秩序！
不错！苍老声音赞同道,混乱,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传令下去,让我们安插在各大宗门、商号的暗子,开始行动！
第一,散布谣言,就说天元宗早已资不抵债,灵石即将崩溃,加剧恐慌,引导所有修士抛弃天元灵石,囤积实物资源！
第二,暗中收购那些因恐慌而被抛售的灵脉、矿产、天材地宝！用最低廉的价格,掌握修真界的命脉！
第三,扶持各地枭雄,挑起宗门仇杀,地域冲突！让战火烧遍九州！如此一来,对法宝、丹药、符箓的需求将急剧增加,而这些,都将由我们‘玄都钱庄’控制的商路来提供,价格嘛…嘿嘿！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苍老声音加重了语气,想办法,将那魔胎引向中州！引向天元神山！让它去冲击抱朴子的‘周天星斗大阵’！最好能两败俱伤！
妙！实在是妙！
如此一来,待天下糜烂,人心思定之时,我等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拿出我们准备已久的‘玄都宝钞’,取代天元灵石,建立新的金融秩序,到时候,整个修真界的财富和气运,都将归于我玄都一脉！
阴冷的笑声在水下宫殿中回荡,充满了贪婪与野心。
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由钱引发的更大风暴,正在酝酿！而那即将出世的绝世魔胎,竟也成了他们棋盘上的一枚关键棋子！
7.
天元神山,宗主大殿。
抱朴子望着周天观衍镜中,那越发混乱的景象——
各地物价飞涨,一块下品灵石甚至换不到一斤灵米！
小宗门纷纷破产,弟子流离失所,沦为劫匪或魔道附庸！
各大坊市人心惶惶,交易停滞,囤积成风！
更有甚者,一些被玄都钱庄暗子煽动的势力,已经开始公然抢夺灵脉,攻伐山门！
而最让他心忧的,还是那座魔染之地。
巡天卫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来。那万兵熔炉中的魔胎,气息一日强过一日,散发出的魔威,已经让方圆千里化为死地！隐隐有向外扩张,甚至被某种力量牵引,朝着中州方向移动的迹象！
师兄,不能再等了！清风子焦急地在大殿中踱步,周天星斗大阵虽强,但只能守护中州一时！若任由那魔胎和玄都的阴谋发展下去,我天元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将万劫不复啊！
抱朴子闭着眼,手指在龟甲上不断推演,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清风,你信‘道’吗他忽然问道。
清风子一愣,不知师兄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恭敬道：弟子自然信奉天道,信奉我天元宗万年传承的‘均衡’之道。
好。抱朴子点点头,玄铁逆天而行,自取灭亡。玄都阴谋诡计,妄图以钱驭道,掌控天下,看似高明,实则也落了下乘。
真正的‘道’,不在强取,不在掌控,而在流通,在平衡。
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那里供奉着一块朴实无华的石碑,上面刻着天元宗的创派祖师留下的四个字——天地钱庄。
这四个字,并非指天元宗本身,而是祖师对修真界乃至整个宇宙运转规律的一种感悟。
万物皆有价值,灵气、法宝、知识、气运……乃至因果,皆可流通,皆可‘借贷’。抱朴子抚摸着石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天元宗发行灵石,建立债券体系,本意是促进流通,维持平衡。但人心贪婪,终究让这体系滋生了弊病,被玄铁之流利用,被玄都之辈觊觎。
如今,旧的体系已然崩坏,与其被动等待毁灭,不如……
他猛地转过身,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如,我们主动打破它！建立一个真正符合‘天地钱庄’理念的新秩序！
清风子震惊地看着抱朴子：师兄！您的意思是……
不错！抱朴子斩钉截铁道,废弃现有灵石！废弃所有灵脉债券！
什么！清风子几乎跳了起来,师兄！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我天元宗岂不是彻底身败名裂天下修士岂不是要恨死我们
不破不立！抱朴子眼神坚定,旧的灵石体系,已被贪婪与阴谋玷污,失去了‘公信’。与其让它慢慢腐烂,被玄都宝钞取代,不如由我们亲手终结！
那…那之后呢没有了灵石,修真界如何运转清风子颤声问道。
抱朴子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勘破迷雾的自信：
谁说没有灵石我们要推出的,是一种全新的‘货币’——功德灵契！
功德灵契
对！抱朴子眼中神光湛湛,不再以灵气含量为唯一标准！修士斩妖除魔、救死扶伤、传道授业、开垦灵田、守护一方……皆可获得‘功德’！凭功德,可在天元宗兑换‘功德灵契’！此灵契,将成为新的流通凭证,可以换取丹药、法宝、功法,甚至直接转化为修炼所需的精纯灵气！
这…这……清风子被这个石破天惊的想法震得说不出话来。以功德为货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此一来,抱朴子继续道,那些囤积资源、投机倒把、阴谋算计之辈,他们手中的旧灵石和债券将化为乌有！而那些真正为修真界做出贡献的修士,将得到应有的回报！这,才是真正的‘均衡’！这,才能从根本上瓦解玄都钱庄的阴谋！
可是…如何评定功德如何防止作伪如何让天下修士信服清风子依然忧心忡忡。
这,就要用到我天元宗压箱底的手段了。抱朴子抬头望向神山之巅,那里,一座沟通天地的古老祭坛若隐若现,启动‘天道功德碑’！以天道为证,昭示功德,记录灵契！天道之下,无人可以作伪！
天道功德碑！清风子失声惊呼,那…那不是传说中,只有在灭世大劫时才会动用的终极底牌吗启动它,需要消耗海量的气运和灵脉本源啊！
不惜代价！抱朴子眼神决绝,旧秩序必须毁灭,新秩序必须建立！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对抗那即将出世的‘业力魔胎’的唯一方法！
他猛地一挥手：传我法旨！昭告天下！三日之后,天元宗将废弃旧币,启动天道功德碑,发行‘功德灵契’！凡愿遵守新秩序者,皆可前来天元神山,共襄盛举！逆此道者,视为与天下为敌,与天道为敌！
这道法旨,如同一道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混乱不堪的修真界！
所有修士都惊呆了！
废弃灵石发行功德灵契
天元宗疯了吗！
玄都钱庄的幕后黑手们也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料到抱朴子会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
一场围绕着钱与道,旧秩序与新秩序的终极对决,即将拉开序幕！
而那座魔染之地中,万兵熔炉的震动,也达到了顶峰！
8.
三日后,天元神山。
无数道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惶恐不安的小宗门修士,有眼神闪烁的散修大能,有野心勃勃之辈,更有隐藏在暗处,属于玄都钱庄的探子和破坏者。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怀疑,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恐慌。旧的秩序正在崩塌,新的秩序尚未建立,所有人都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
神山之巅,古老的天道祭坛已被激活。它由九万九千块混沌原石砌成,沟通天地,引动法则。抱朴子身着最古老的祭祀法袍,面容肃穆,率领天元宗仅存的七位元婴长老,以及三十六位金丹核心,分立祭坛四周。
时辰到！抱朴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双手结印,口中吟诵起晦涩古老的祷文。随着他的吟诵,天元宗万年底蕴所化的磅礴气运,如同金色的长河,源源不断地注入祭坛！七位元婴长老同时喷出本命精元,三十六金丹燃烧神魂,将自身与大阵、与神山、与这片天地相连！
嗡——！
天道祭坛猛烈震动,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冲霄而起,撕裂了天空的阴霾,贯穿了九天罡风,仿佛连接到了冥冥之中的某种至高存在！
光柱之中,一块巨大无朋的石碑虚影缓缓凝聚、显现！
石碑古朴无华,却散发着煌煌天威,上面布满了玄奥无比的金色符文,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大道至理。
天道功德碑！
当石碑虚影彻底凝实的那一刻,所有在场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心怀何意,都感觉到一股浩瀚、公正、无所遁形的力量扫过自身！
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善恶功过,在这一刻都被某种至高的存在洞悉、记录！
啊！一个混在人群中,试图暗中破坏阵法节点的玄都探子,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他身上黑气狂冒,眉心处的玄都印记如同被烙铁烫过一般,发出滋滋的焦糊声！天道功德碑上,一道象征着恶与阴谋的黑色符文瞬间亮起,直指此人！
噗！那探子连反抗都来不及,当场化为飞灰,形神俱灭！
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天道昭彰,善恶自显！在这功德碑下,一切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紧接着,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些在之前混乱中,曾奋力救助过凡人、守护过灵脉、斩杀过趁火打劫的魔修的修士身上,竟自发地亮起点点金色光华！这些光华汇聚起来,在功德碑上凝聚成代表着善、守护、功绩的金色符文！
抱朴子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天道功德碑已立！即刻起,废黜天元灵石！凡对天地、对众生、对修真界有功绩者,皆可凭此功德,于碑前领取‘功德灵契’！灵契多寡,天道为证,分毫不差！此灵契,将为日后修真界唯一流通之凭证！
人群瞬间沸腾了！
那些身上亮起金光的修士,惊喜交加！他们发现自己冥冥中与功德碑建立了一丝联系,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所拥有的功德数量！
而那些作恶多端,或是在混乱中发了横财的人,则面如死灰,惊恐万状！他们感觉功德碑散发出的威压,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囤积的那些沾满了血腥的旧灵石、法宝,在功德碑的光芒下,仿佛变成了灼手的烙铁！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刚刚靠着倒卖救命丹药大发横财的奸商,疯狂地嘶吼着,想要逃离神山,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功德碑上,一道漆黑如墨的贪婪符文,死死地锁定了他！
旧的价值体系,在天道功德碑的光芒下,被彻底颠覆！
然而,就在新秩序的曙光初现之际,灭世的阴影,也随之降临！
吼——！！！
一声蕴含了无尽痛苦、憎恨、毁灭欲望的咆哮,从遥远的北方传来！
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神魂,让无数修士心神剧震,修为稍弱者当场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只见北方天际,一道粗壮无比的黑红色魔气光柱,如同贯穿天地的凶煞之矛,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天元神山射来！
魔气所过之处,天空被撕裂,大地被腐蚀,万物生机断绝！
在那魔气光柱的最前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身影,若隐若现！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由纯粹的黑暗、扭曲的血肉、燃烧的业火以及亿万哀嚎的怨魂构成！它的每一次蠕动,都散发出足以污染元婴修士道心的恐怖魔威！
绝世魔胎,出世了！
它被天道功德碑那浩瀚的光明气息所吸引,更被冥冥中玄都钱庄的暗手牵引,携带着焚毁一切的怒火,直扑天元神山！
不好！魔头来了！
快！启动周天星斗大阵！
天元神山瞬间被一层璀璨的星光护罩笼罩,亿万星辰虚影在护罩上流转,散发出浩瀚磅礴的气息。
抱朴子面色凝重如水,他知道,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开始！
9.
轰——！！！
那携带着无尽业火与怨念的魔胎,狠狠撞在了周天星斗大阵的星光护罩之上！
如同亿万吨炸药同时引爆！
恐怖的冲击波横扫天际,连九天之上的云层都被瞬间荡平！星光护罩剧烈震颤,无数星辰虚影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主持大阵的天元宗弟子们,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吼！魔胎似乎被激怒了,它那不定型的躯体猛地膨胀,无数只由黑红魔气凝聚而成的巨大利爪,疯狂地撕扯、轰击着星光护罩！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座天元神山为之震动！
山下的修士们惊恐万状,抱头鼠窜,生怕那护罩破碎,自己被魔气吞噬！
稳住！以功德之力加持大阵！抱朴子厉声喝道,同时将自身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天道功德碑！
随着他的引导,功德碑上光芒大放！那些之前被记录了功德的修士,无论身在何处,都感觉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从功德碑传来,加持在自己身上！
更奇异的是,这股力量竟能通过他们,反馈给周天星斗大阵！
我…我的法力好像变强了！一个刚刚救助过同门的筑基修士惊喜地发现。
我的飞剑…好像更有灵性了！一位靠着斩杀魔修为生的金丹剑修,感受到手中法宝传来雀跃的意念！
点点金光,从山下无数修士身上升腾而起,汇入星光护罩！原本摇摇欲坠的护罩,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甚至光芒更胜先前！
功德之力,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加持！一种来自天道的认可与回馈！
这…就是功德灵契的力量吗无数修士又惊又喜,看向山巅那块煌煌石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希望！
抱朴子眼中精光一闪,他赌对了！功德体系,不仅能重塑秩序,更能凝聚人心,汇聚众力,对抗强敌！
玄都！你们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不是靠阴谋诡计,不是靠囤积居奇,而是靠守护与奉献！抱朴子仰天长啸,声音传遍四野。
东海深处,鲸骨宫殿。。
几道模糊的身影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面水镜中显示的景象。
怎么可能！功德之力…竟能如此运用
抱朴子…这个老匹夫！他竟然真的敢废弃灵石,引动天道功德碑！
我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哼！慌什么那苍老的声音冷哼道,功德之力虽强,但刚刚建立,根基不稳！那魔胎乃是亿万业力所化,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加大力度,催动我们布下的‘引魔咒’！让它不惜一切代价,毁掉那块石碑！
是！
随着他们的施法,远在天元神山的魔胎,仿佛受到了更强的刺激,变得更加狂暴！它不再攻击整个护罩,而是集中所有力量,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黑色毁灭光束,直刺山巅的天道功德碑！
它本能地知道,那块石碑,是它最大的克星！
不好！它要攻击本体！清风子大惊失色。
抱朴子眼神一凝：所有天元弟子听令！随我一起,净化此魔！
他双手结印,功德碑上光芒万丈！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化作一道道蕴含着净化、镇压之力的金色神链,迎向那道毁灭光束！
以天地为炉,以功德为火！炼——！
10.
就在天元宗与魔胎激烈交锋之际,隐藏在各处的玄都暗子,也终于露出了獠牙。
他们趁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魔胎吸引,开始暗中破坏维持功德碑运转的辅助阵眼,或是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试图动摇刚刚建立的功德体系。
大家不要信！这功德碑是天元宗的阴谋！他们要剥夺我们所有的财富！
杀了抱朴子！夺回我们的灵石！
几个被玄都收买的大宗门长老,甚至祭出法宝,想要攻击功德碑！
然而,他们太小看天道功德碑的力量了。
嗡！
石碑再次震动,光芒照射之下,那些心怀叵测之辈,身上的黑气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消融！
那些试图攻击石碑的法宝,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甚至反噬其主！
啊！我的手！一个长老惊恐地发现,自己那只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手,正在快速腐烂！
我的灵脉！我的修为！另一个长老哀嚎着,他感觉到自己通过不正当手段掠夺来的修为和资源,正在飞速流失！
功德碑前,善恶分明,因果报应,立竿见影！
那些散布谣言者,口舌生疮,声音嘶哑！那些暗中破坏者,阵法反噬,身受重伤！
玄都…玄都误我！一些醒悟过来的暗子,绝望地嘶吼。
鲸骨宫殿内。
噗！
为首的苍老身影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水雾消散,露出一张布满老人斑的、惊怒交加的脸。
反噬…好强的天道反噬！他颤抖着,我们…我们彻底失败了！
其他几道身影也气息萎靡,他们感觉到,自己与那些暗子之间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他们多年来布下的阴谋网络,正在天道功德碑的光芒下,土崩瓦解！
他们妄图以金钱掌控修真界,最终却被代表着功德与天道的力量,彻底碾压！
走！快走！离开此地！否则天道追溯,我等万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几道身影慌忙化作流光,想要逃离。
然而,抱朴子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在他们耳边响起：
玄都孽障,祸乱修真,还想走吗留下你们的‘功德’吧！
只见天道功德碑上,代表玄都的那个古老符印猛地亮起,随即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锁链,洞穿虚空,缠向那些逃遁的身影！
伴随着几声不甘的惨叫,曾经搅动风云的上古钱庄世家,在天道的清算下,彻底迎来了他们的末路！他们积累的那些沾满了罪恶的财富和气运,反而成为了加速他们灭亡的催命符！
11.
清除了玄都的干扰,抱朴子得以集中全部心神,对抗那最后的威胁——绝世魔胎！
天地正气,浩然长存！功德为引,净化！
抱朴子舌战春雷,双手引动天道功德碑,降下无穷无尽的金色神光！
那神光并非直接毁灭,而是带着一种温暖、包容、净化的力量,照射在魔胎那扭曲的躯体上。
吼——！！！
魔胎发出更加痛苦的嘶嚎！它体内的怨念、憎恨、业力,在功德之光的照射下,如同冰雪般消融！那些被束缚在其中的无辜灵魂,发出一声解脱的叹息,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回归天地轮回。
魔胎的体积在快速缩小,黑红色的魔气渐渐褪去,露出其中被业火煅烧得不成样子的、残破的万兵熔炉,以及一缕微弱的、充满了悔恨与不甘的残魂——那是玄铁真人的最后一丝执念。
痴儿…放下吧…抱朴子叹息一声,一道柔和的功德之光包裹住那缕残魂。
玄铁真人的残魂微微一颤,仿佛有所明悟,最终化作点点光尘,消散在天地间。
失去了核心的怨念和业力支撑,那残破的万兵熔炉再也无法维持,发出一声哀鸣,彻底崩解。
笼罩天元神山乃至整个修真界的阴霾,终于散去！
阳光重新洒落大地,虽然满目疮痍,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新。
天道功德碑静静悬浮在空中,碑身上金光流转,记录着这场大战中所有人的功过。
无数修士,无论宗门大小,无论修为高低,都自发地朝着神山之巅,朝着那块石碑,深深一拜。
他们知道,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了。
一个以功德衡量价值,以奉献获取回报的新时代,已经降临！
抱朴子站在山巅,望着下方劫后余生的芸芸众生,虽然身心俱疲,眼中却充满了希望。
他知道,前路依然漫长,重建秩序绝非易事,人心中的贪婪与自私也不会就此消失。但至少,他为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指出了一条更光明的道路。
传令,他声音虽轻,却传遍神山,开仓放粮…不,是以功德兑换资源！救助灾民,重建家园！凡参与重建,皆有功德！
是！
天元宗的弟子们,以及那些获得了功德认可的修士们,开始行动起来。
废墟之上,新的秩序正在悄然建立。
修真界的金融风云,并未就此平息,它只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篇章——功德时代。而抱朴子和他的天元宗,以及那块煌煌天威的天道功德碑,将成为这个新时代的守护者与引路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