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 大唐仙侠录 > 一章下山,入尘


史称,随炀帝暴nve无道,为战边疆,动辄民膏,使随朝末些年哀鸿遍野,唐高祖扬旗起竿,推翻随朝,定国号为唐,就原随都长安。

长安,位陕西省西安市南部,南依秦岭终南山,北连渭河平原。历代国都多建於此。例如周镐京秦咸yan汉长安皆以长安为京城,也因如此,长安b许多地方都还要繁华热闹。

终南山脉横亘绵长,其中有座史汉之前,声名不显的山峦,可因三国战乱之时,此山出了几十名道士,逢灾则救,遇难便援。三国以後,各朝各代若有乱难,此山便有道士入世。虽说人力有尽,无法改变时运更迭,但受过恩惠的人们,都将这些蓝袍道士的身影深深记下。滴水成湖,原本声名不显的小山小观,也慢慢的远近皆知。

佛家,道家,儒家,一直是丝缕难分的关系,佛儒还好,但道家於两者皆是传承关系。且不说化胡去西一说,儒道两家的无量寿佛便是佛家阿弥陀佛,而释迦牟尼又说追随阿弥陀佛脚步,又怎可能与道家无关系?

至於儒家,老君身化骑牛童子,以土城传道,孔子又让豆芽菜代身前往西方欧美,成为文字创造的起源之点。

只能说,真乱。

佛家有所谓暮鼓晨钟,但其实这是进入中原之後,融入中原文化而成的习俗。庄子曾以朝三暮四为寓言传世,其实这两个数字,正是暮鼓晨钟的敲数。

朝yan东方初昇,後自云海洒下。清凉的早晨气息也即将有了一丝温暖。卯时初,三声晨钟响起,有一剑破空下山。在澄澈的湖面划出一抹水痕。

长安城的朝市繁华而热闹,各种摊贩叫卖声此起彼落,时不时还有为街艺出采而发的喝彩声,行人走走停停,孩子兴奋的指这说那,好一幅盛世唐锦图。

而这幅锦图里有那麽一袭蓝袍,h箭飞肩长襟,头束白玉冠,浅蓝抹额绣有一幅山云,峰峦壮阔。背着双剑,一银一青。

这一袭蓝袍的主人十分年轻,散发着朝气。年轻人清朗身挺,气态出尘。但他却没有半点儿倨傲之感,温和可近。致使年轻人摆在人群里,并没有激起太多水花,哪怕他长的俊逸不凡,身高也高挑了些,却不会引起太多注目。当然,若是路上遇到了些姑娘,可就难免被多看几眼了。

只是年轻人皱着眉头,一脸苦样,时不时r0u着自己的鬓边,似乎不怎麽好受。

“嘶,好吵,这喧闹,不适应啊”

也是,从小到大不曾下山,一下山就学着人家游市集,能适应才神哉。

“灵签圣卦,不错不差。测文断字,祸福一划。”

苍老惫懒的声音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但貌似怕没财源上门,於是只好扯起嗓子,听着卖力,觉着便有些滑稽了。

兴许是恰巧年轻人脑袋一片嗡鸣,这个有些卖力的声音“脱尘而出”,又或者实在是那老者太“卖力”了,感觉再喊个几字就会岔气似的咳嗽,总之这个声音,确实给那脑袋空白的年轻人“醍醐灌顶”了。

年轻人呲着牙,使劲r0u了r0u自己的鬓x,放下了手,偏首向斜前方看去。一面布帜竖在了一张折桌旁。桌後坐着了一个头戴黑纶巾,身着乌坎肩的老者。若是有人绕到背面,便能清晰看见老者後背织有一幅八卦两仪图,而他的桌上摆着个签筒,一块木板,一支狼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年轻人凝目看向那面布旗,只见那旗上工整着写有四个大字:易数算师。

可不是吗,正是那江湖术士,算命先生。

但奈何年轻人实在是不经世事,脚步边好奇的往那儿走,一边疑惑的问道:“咦,易数算师?这是个什麽摊位?”

此情此景,可不正是小羔羊撞入老苍狼麽?

那一脸不耐烦的老者扯着嗓子的声音一停,似有听见年轻人的自言自语,转头面向了来者。“嗯?年轻人想要算个念想吗?”

年轻人总算来到了算摊前,或许是长安闹市里的大家都熟悉了这种骗吃骗喝的老术士,所以无人光顾,甚至有些疏离,致使原先身在吵闹中的年轻人此时当真像是来到了一方净土,顿时浑身轻松。

年轻人止步於此,却没急着开口,而是托肘轻捏下巴,在心中略作思咐:“听师父说,山下有着不少的散修道人,可不知这老者是也不是。”

这年轻人明显不谙世事,当即开口问道:“好,前辈以何为占算?”

“嗯喏,坐下吧。”

老者挥了挥手,指了指桌前底下一张椅子,待年轻人坐下,老者再次开口,问道:“哪,老汉我这有三种断法,一是铜钱易断,二是手相触断,三是测字划断。公子,想以何为算哪?”

此时年轻人忽然发现一件事。

眼前模样平常的老者,似乎从刚才叫卖似的喊卦,到如今他坐下,似乎都是闭着眼睛,没有睁眼的意思,不禁轻轻的伸手捋袖挥了两下:“前辈,您、看不见麽?”

那老者本无表情,闻言不禁被身前年轻人“天真”得失笑:“这位公子,老汉我要是瞧不着,怎生能替人测字断吉凶?”

年轻人顿时感到失礼,连忙歉道:“啊,前辈恕罪,晚辈并非有意冒犯。”

可话说完的同时,又在心里犯嘀咕:“那你没事闭着眼睛g嘛啊”

“那,还请前辈为在下解一字。”

老者笑了笑,将桌上板子与毫笔推出:“公子在板上写下yu测之字,让老汉说解看看。”

年轻人略作停顿,伸手提笔在板上写下了一字——

——行。

“好了,前辈看看。”

老者终於睁开了浑浊的老眼,笑着接过年轻人推回的板子:“呵呵,好,老汉看看,老汉看看。”

老者皱眉沉y了片刻,开口解字道:“嗯公子此‘行’字,如山水潇洒,想必是自山水景处而来,心中轻松写意。

不知老汉可否说错?”

年轻人顿时心中一惊,暗道:“这老人家好生了得,仅凭我书写一字,便能说出我从何所至!”

念想至此,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自觉的恭敬起来:“前辈说的正确,晚辈正是山中修真门派,下山历练。”

老人始终不曾仔细看过眼前的年轻道士,只是坦然笑道:“哈,看来老汉这是假道士遇上真仙人了。”

年轻人闻言更发谦敬,拱手道:“前辈莫这样说,晚辈资历道行末微,实在担当不起。”

临了,年轻道士又好奇的小心问道:“那,若问将来,前辈可能解出?”

老人似乎颇是喜欢这个单纯的孩子,点了点头,沉y着道:“行走之行,右字去掉,同笔数者为‘彴’。彴约,为奔星,公子此行将如星驰。注1

彴之异音为彴,乃独木之桥,如履薄冰之艰,度而难之,此行艰险,公子路上还需多加注意”注2

“好啊,老乌gui!总算找着你了!”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螁蓝粗布坎肩的汉子龙行虎步而来,大力一掌拍在了桌上,令得所有物品都跳上一跳。

老者解语被打断,略有不悦,皱起眉来道:“嗯来者不善,寻老汉何事?”

“何事?”

汉子似是被激怒,一拳狠狠砸在算桌上,瓮声瓮气怒道:“你他娘的江湖骗子,害老子白白输了数十两白银,你还装蒜?!”

老者眉头越皱越深,随後似是想起什麽,松开了点,但声音随之沉了几分:“老汉想起了,当时你寻上我这小摊,说要算上一卦。早告诫你小径不走大道顺遂,今时输了银两到怪起老汉我了?”

那汉子是个暴脾气,偏生那老者说话又温吞,便好似冰块遇上烧油,那粗鲁汉子瞬间便炸起:“够了!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我就问你一句,你赔不赔钱?不赔,老子就砸了你这破摊!”

就在那汉子扭颈r0u臂准备动手之时,年轻道士伸手稍稍拦了下,语气温和。“这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吧,这位算命先生欠你的钱,在下来付吧?”

“你又是哪”火暴汉子怒而牵就的转过头去,一看便愣住了。

年轻的道士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见礼了。

可那汉子却如见鬼煞,大惊道:“你!你是极、极云g0ng弟子!”

极云g0ng,正是那三国末年下山道士所来自的“云极之上,极云之g0ng”。

云极峰之所以称之云极,便是因为它正好b山岚云海再高上一些,登顶便觉“此山若在天尽处,足落身置是云极”,故有此名。

而山上的那座道观当初更是狂的没边,寓意“极天下之云,尽天下之路”,有誓要让观中道子“踏尽天下路斩遍世间魔”之意,只是寓意寓意,终归只能当作是目标。

背着双剑的鹿y凡是此辈份中非最出se,但最不可量的弟子,没有之一。可其师父却甚是神秘,声名不显。却偶尔让道g0ng中那位老天师见到都要行礼,足见此人可不简单。

b如鹿y凡背後双剑,那银光流转的铁剑是“霄雷”,出鞘时似电芒一闪,走剑时可动天上雷。说是铁剑,其实乃是千年铁母受天雷所锻链而成。另一柄“镜尘”,则是寒潭里千年y沉木所雕刻而成。y沉木入水不浮直坠,质地之坚非寻常刀剑能阙,而且这柄y沉木剑还不是普通之木,而是毚檀。此剑原主曾有“一剑照凡尘”之壮举。据说当时那一剑尽南北,被剑光所照之人,如镜倒像,当即看见自己平生,此剑原也因能如此,方才得名。两剑皆非凡物,寻常宗派如何可得?

当然,令那汉子认出年轻道士身份的是那一身h襟h肩的道袍,以及那条抹额,正是极云g0ng的不二标帜。

“不、不、不了!不了!”壮汉连忙退後一步,摆着手乾笑装疯卖傻道:“诶嘿嘿,我这,怎麽醉糊涂了呢,奇怪了”

说着说着,这汉子竟然就这麽“醉酒”离开。

鹿y凡独在风中凌乱,满目怔然,不禁为这汉子的举动失笑,摇了摇头,笑着转身看向算命老人。“前辈,您前辈?”

仿佛想起了什麽东西,老者陷入了回忆,直到眼前年轻的道士再次喊了一声,老者这才回过神来。

“呃,啊?喔!没事儿,没事儿!”

曾立愿不见世人不见世事的老人只是想起了,曾经他也年轻过,也曾负笈担簦走江湖过。

其实以鹿y凡的身份放在外边还是得有很多人认不出来。毕竟天下衣袍如许多,加上极云g0ng的道士们又极少下山,那个汉子也真算见多识广了。

鹿y凡笑着续问道:“前辈,那晚辈未来运途,可还有其他解词吗?”

“嗯”老者沉y片刻,忽然严肃开口道:“公子,老汉我直说,你此行”

“救命啊,救命啊!”

一声声着急哭腔的呼唤传进两人耳里,鹿y凡猛地一惊:“出事!”

当下顾不及其他,立即起身的年轻道士伸手入怀里0出几锭银子後便放在了桌上,向着眼前老者郑重抱拳道:“前辈,这里是十两纹银,救人救急,晚辈先行一步,告辞。”

来不及反应之刻,年轻道士便已施展身法纵身而去,老者回过神来急忙喊道:“哎!哎!”

奈何人已走远,犹如春花夏树,盛开之时,便已注定凋零。

老者摇头长叹,惋惜莫已:“唉,时也,命也。天下道门,再失一位青年才俊啊”

注1:彴约。彴,"伯"音。

注2:彴,独木桥,"灼"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