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大伙儿快看!”
肖正均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声线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似乎院门口那条路上的一幕,正是他期盼已久的景象。
而根本不用他多说。
沈千重乔山卿林建州等人早就扑到了窗户边,一个个眼眶全都红了。
此时此刻。
二十四辆公交车劈开晨雾驶来,医院广场上秋天栽下的银杏树都被那震天响的引擎声震的簌簌发抖。
车头挂着“念薇医院专线”的铭牌在风中叮当作响,车身涂着蒲公英与听诊器的图腾,远远望去像一列银白色的医疗舰队,正从城市的五脏六腑载来万千期待。
第一辆9路车刚停稳,后视镜上的红绸就飘成了火舌。
车门弹开的刹那,人群像决堤的潮水漫出来。
拄拐杖的老者被安全带固定在特制座椅,轮椅如离港的船只滑入人潮。
孕妇挺着肚子被家人搀扶,发间别着的红色头绳随动作闪烁。
最前头的小伙子抱着襁褓,孩子额头的退热水抹布在晨光里泛着水光。
“踏踏踏!”
身边一空,当林建州醒悟过来时,只听到一阵脚步声飞速的跑向了楼梯。
扭头看去,与诸多眼神对视上,这才晓得李向南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里。
“他下去了!”沈千重一拍手掌,脚步已经蹿了出去。
接着这办公室里便骤然一空,所有人都前赴后继的追着李向南而去。
当所有人追到楼下时,李向南就站在螺旋阶梯顶端,白大褂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子弹飞来了!真的来了!”乔山卿伸手捏住李向南的肩头,眸光既振奋又欣慰。
“嗯!”李向南轻轻点头,抿起了唇角。
他看见黑压压的人群从十二辆公交车同时涌出,仿佛看见上一世在医学院宣誓时,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
“小李,你预料的不错啊!”林建州很是兴奋的走下了一级台阶,眸光穿透人群,似乎要去数到底来了多少人。
“云雷,云雷!邱沛!”
肖正均似乎瞧见了自己的大儿子,和交通局的副局长,伸手挥舞起来。
可他的话音瞬间就被吵闹拥挤的人群裹挟着药香与期待,化作无数支流涌向门诊大厅的漩涡。
“让开!都让开!”
推床的轱辘声刺破喧嚣,急诊科主任雷进带着医护团队逆流而上。
他们身后的大门口,用鲜红的标志写着血红大字“生命通道”。
儿科诊区的气球拱门被挤得歪斜,已经有提前进去的患者被护士叫号了:“请001号患者张翠花到儿科一诊室就诊......”
胡玉斌刘志远等等人的手青筋暴起。
因为太过忙碌,他们本该在剪彩后乘车离去,此刻却被人潮震慑在原地。
那些从公交车倾泻而出的面孔——焦灼的、期待的、强作镇定的,像无数面镜子照见他们的从政从商从厂生涯。
当某片雪花飘落在人们的肩头,叶脉间鎏金的“福”字正巧映着门诊楼顶“仁心济世”的鎏金大字。
李向南站在台阶上,望着下方仍在涌动的人潮。
那些从城市各个角落赶来的身影,此刻都化作医院血管里奔流的血细胞,带着疼痛与希望,奔向崭新的生命轮回。
“李医生!”